墨老爺子盯著她的表情,最后又語重心長地連聲感嘆。
“做母親的,難道不就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能夠快樂幸福一輩子嗎?阿硯成天愣著一張臉,對什么人都沒有歸屬感,日子過得冷冷清清,難道你會開心嗎?”
“難道你不覺得,最近的阿硯變得鮮活起來了嗎?你難道沒看到今日飯桌上的阿硯,有多快樂和滿足嗎?”
“你身為他的母親,難道不覺得這樣就很好嗎?”
隨著老爺子的話,秦雪漸漸回想起這段時間的阿硯。
的確,如今的阿硯,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生動鮮活的多。
整個人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血肉,也一并注入了七情六欲。
而她,也的的確確希望他能夠永遠(yuǎn)這樣幸福。
這個愿望,從生下這個兒子開始,就沒有變過。
這么多年,倒是她越走越偏了。
“爸,我明白了?!苯K于,她長長吐出一口氣,笑了。
“這段時間,是我太偏執(zhí)了,給家里帶來了很多負(fù)面情緒,希望您能原諒?!?/p>
墨老爺子擺擺手,“罷了,都過去了,我們終究還是一家人,以后還要攜手共度很多風(fēng)雨,你現(xiàn)在能想明白最好,今后也要多想想,怎么和阿硯緩和關(guān)系?!?/p>
頓了頓,他又補(bǔ)充,“還有綰綰丫頭,你們今后還會是婆媳,如果不想讓阿硯不開心,關(guān)系最好還是不要鬧的太僵,也不要讓孩子們夾在中間難辦。”
秦雪點點頭,“我知道了。”
墨懷禮這時候笑了,“爸,還是你有辦法?!?/p>
墨老爺子瞪了他一眼,“你個榆木,連你自己的媳婦,你都哄不好,還得讓我這個老家伙出馬,你這個當(dāng)丈夫的若是做的夠好,又怎么會讓他們的母子關(guān)系鬧成這樣,還不是你心太大?!?/p>
見矛頭指向自己,墨懷禮嘆了口氣,“我又不是沒勸過。”
墨老爺子哼哼兩聲,“那是你沒勸到點子上,你媳婦兒跟了你也是倒霉,你這個人,不管是做丈夫還是做父親,都不太夠格,以后你也給我注意點兒!”
墨懷禮不敢忤逆他,只好連連點頭,“是,我記住了?!?/p>
秦雪還是頭一次,見墨老爺子在墨懷禮面前維護(hù)自己,心里頓時感慨萬千。
之前她總是以為,全家都跟她對著干,如今看來,也是她太固執(zhí)己見了。
“喝茶吧,正好,我話還沒說完?!蹦蠣斪舆@時又說。
墨懷禮和秦雪端起茶盞,“您說?!?/p>
墨老爺子慢悠悠道,“剛剛我說那番話,是想讓你們放下那些不需要的規(guī)矩和計較,但現(xiàn)在我說的話,倒是應(yīng)該讓你們歡喜一場了?!?/p>
墨懷禮和秦雪都不明所以,一邊喝茶一邊等著他的下文。
下一秒,墨老爺子慢條斯理地說,“歲歲和安安,壓根就不是什么出身不明的孩子,他們就是阿硯和綰綰丫頭所出。”
“噗——”
霎時間,墨懷禮和秦雪都雙雙,把嘴里的茶水噴了出來。
墨老爺子眼明手快,連忙拿了個靠枕,擋在自己身前,以免遭殃。
聽到對面響起咳嗽聲,他才放下靠枕。
只見兩人頭各偏向一邊,一左一右,咳得臉都紅了。
墨老爺子撇撇嘴,滿臉嫌棄。
“你們倆也都是中年人了,怎么還這么不沉穩(wěn),一點小事就激動成這樣?”
墨懷禮先平復(fù)下來,然后又給秦雪順著后背,拿紙遞給她。
等到秦雪也緩過來之后,墨懷禮忍不住先問,“爸,您說的是真的?沒跟我們開玩笑吧?”
墨老爺子瞪眼,“我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秦雪一臉驚愕,“可是……怎么會?那您之前怎么不說?”
墨老爺子輕哼了聲,“自然是好好教育教育你們,誰讓你們兩個比我這個老家伙,還要老古板,得先把你們的思想掰正了才行?!?/p>
墨懷禮人還在蒙圈中,“他們怎么會是阿硯的孩子?”
秦雪也說,“是啊,如果是的話,那江綰之前為什么一直都沒提起過?”
墨老爺子斜她一眼,“難道你忘了,你對她的態(tài)度了?”
意識到什么,秦雪立刻不做聲了。
“如果她說,歲歲和安安是阿硯的孩子,你們肯定第一時間會懷疑,她這話的真實性,說不定還會對她和她的孩子大肆羞辱,綰綰丫頭怎么可能愿意,讓她的寶貝兒子們被人這樣對待?”
“二來,她應(yīng)該壓根沒打算再和墨家有關(guān)系,這次回國,也是因為我把她請回來,為我治病,她才愿意回來的,不然的話,說不定她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既然沒想再和墨家扯上關(guān)系,也就沒必要說了?!?/p>
“還有一點……”
說到這兒,老爺子頓了頓,長嘆一聲。
“到底是墨家傷她太深,當(dāng)初她才被江家拋棄,一朝從江家千金,變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墨家轉(zhuǎn)頭就要她離婚,她應(yīng)該是在離開墨家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孕,
那時候的她,除了孩子一無所有了,這世上再也沒有和她有關(guān)系的人了,所以她才想留下孩子,瞞著墨家,應(yīng)該也是怕墨家殘忍地把孩子,從她身邊奪走。”
音落,他又看向秦雪。
“你也是做母親的,應(yīng)該能夠明白她的心思,沒有哪個母親,能夠受得了孩子被搶走的痛苦,她不愿意告訴墨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p>
墨懷禮和秦雪對視一眼,頓時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還是墨老爺子感嘆連連,字里行間都是對江綰的心疼。
“可憐那丫頭只身一人在國外,無依無靠,咬著牙把孩子生下來,又獨自撫養(yǎng)長大,還養(yǎng)得這樣出色,真是不容易,這些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我們墨家欠她的啊?!?/p>
秦雪消化了半天,“所以她謊報了歲歲和安安的年齡?”
“當(dāng)然,不然以阿硯的智商,一定會想到,那兩個孩子就是他的兒子?!?/p>
話說到這兒,他又不滿地看向兩人。
“你們兩個,居然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有你們這么做父母的嗎,一天到晚都不知道你們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