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頓住腳步,回頭看他,得意地笑。
“你倒是識相,比我想象的要利索,看來你真的很愛我那個傻徒弟?!?/p>
說著,他點了點頭,似是十分滿意。
“這樣才好,這樣你才能更深刻地感受到,和所愛之人分離的痛,究竟有多深!”
墨書硯怒聲問,“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在問你話,交出解藥!”
云舟卻說,“別急啊,口說無憑,萬一你拿了解藥,反悔了怎么辦?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墨書硯沉冷道,“想多了,我們墨家可沒你們云家那么無恥?!?/p>
云舟冷笑,“隨你怎么說,反正你現(xiàn)在也只能動動這張嘴了。”
他早就拿好了主意,不慌不忙地開口。
“資產(chǎn)轉交需要一定時間,在手續(xù)全部辦完之前,我是不可能把解藥全部給你的,但可以分給你一部分,保證江綰在這段時間里維持正常的生命體征?!?/p>
“你確定?”墨書硯反問,“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騙我?”
云舟不以為意,“不信就算了?!?/p>
是啊,現(xiàn)在墨書硯除了相信他之外,別無他法。
江綰已經(jīng)昏迷好幾日了,身體越來越虛弱。
再不拿到解藥,怕是撐不了多久。
他面色陰沉,一咬牙,到底是答應了。
拿到一小瓶解藥后,他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好在,云舟沒有騙他。
江綰服下解藥后,當晚狀態(tài)就好轉了些許。
雖然還在昏睡,但面色起碼沒有那么糟糕了,各縣生命體征也有回升。
當晚,墨家主宅燈火通明。
已經(jīng)半夜,但墨家?guī)兹硕紱]有睡,全坐在客廳里,面色凝重。
“我已經(jīng)答應了云舟,我知道我這樣做很草率,但我沒辦法,綰綰的身體等不了多久了,再這樣下去,我怕她真的撐不住……”
墨書硯面色沉沉地說完,就聽秦雪安撫。
“沒有,誰都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的選擇是正確的,人比什么都重要?!?/p>
墨老爺子也沉沉道,“是啊,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了就什么都沒有了,萬事都以綰綰的性命為重?!?/p>
墨懷禮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子漢大丈夫,護住身邊人才是要事,錢財這種身外之物不要太放在心上?!?/p>
沒有任何人質疑他的抉擇,所有人心系的都是江綰的安危。
“只是沒想到,云舟居然隱藏的這么深,隱姓埋名這么多年,居然就是為了報仇!”
墨老爺子瞇著眼睛,一臉莊嚴冷肅。
“沒想到云家當年還逃出去了一個,呵,真是命大!”
墨書硯沒心情說這些,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江綰。
墨懷禮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你上去陪著綰綰吧,資產(chǎn)轉移的事情就交給我?!?/p>
墨書硯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起身上了樓。
房間里,三小只還守在床邊。
自從江綰陷入昏迷后,他們幾乎寸步不離。
每個人都瘦了,臉上的嬰兒肥都不見了蹤影。
墨書硯不由心疼,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
“去睡覺吧,這里有我守著?!?/p>
歲歲抿抿唇,“可是爹地也很久沒休息了?!?/p>
墨書硯說,“你們先去睡,等你們醒了再來換我,好不好?”
歲歲沒吭聲,安安眼圈又紅了。
“也不知道媽咪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p>
曦寶也是滿臉悲傷,“媽咪就像是沉睡的公主一樣,如果我們每天都陪著她說話,在她身邊呼喚,跟她聊天,會不會好一點,媽咪會不會更快一點醒來?”
墨書硯看著他們憔悴的面容,不忍心打破他們的期待。
“嗯,會的,她若是夢里聽見,一定會盡快醒來,她那么愛你們,怎么可能舍得你們?yōu)樗龘碾y過?!?/p>
“所以你們更要好好休息,如果她醒來,看到你們這樣憔悴,肯定也會很擔心,還會自責,說不定還要埋怨我,怪我沒有照顧好你們,乖乖去睡覺,好不好?”
三小只聽了這話,才終于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江綰和墨書硯兩人。
一個躺著,一個坐著。
墨書硯看了她片刻,起身去洗手間打了熱水,拿毛巾為她擦拭臉和手。
做完這一切后,他在她身邊躺下,就這么側身對著她,看著她沉睡的面容,眼中滿是沉痛。
為什么云墨兩家的仇怨,要把她牽扯進來?
她明明是無辜的,卻因為墨家,受了這么多傷害,如今還被下毒,沉睡不醒!
為什么要讓她承受這么多?
這一刻,墨書硯甚至開始悔恨。
如果當初自己不曾和她有牽扯,是不是如今的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在她身上了?
“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他將人摟入懷中,啞聲低語。
他都不敢想象,等江綰醒來后,得知自己最敬重的師父,居然就是害了自己的元兇,甚至從一開始就在利用自己,該有多失望。
他也無法想象,等到江綰的身體好起來后,他就要被迫和她分開。
那樣的痛苦,他又該如何承受?
……
翌日,墨家的股市出現(xiàn)了巨大的震蕩。
所有人都驚呆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墨家內(nèi)部的族人知曉內(nèi)情后,紛紛對墨家大房嚴厲的指責和謾罵。
“我早就說了,那個女人就是個禍害!現(xiàn)在好了,為了那個女人,墨書硯居然要把整個墨氏拱手相讓!他是讓的痛快,我們墨家可不僅僅只有他們大房一脈!”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把墨氏所有資產(chǎn),讓給一個云家人,墨家大房是瘋了嗎?”
“不行,絕對不行!”
但無論有多少反對的聲音,聲音如何強烈,墨懷禮都沒有絲毫的動搖。
“什么都不如人命關天的事兒重要,你們?nèi)羰遣粷M,我可以買你們手中的股份,不會讓你們吃虧,但阿硯的妻子,我墨家的兒媳婦,我們是一定要救的,說什么都沒用?!?/p>
“一天之內(nèi),想要拋掉手中股份的,盡管來找我,該給的補償,我也會給?!?/p>
撂下這番話,墨懷禮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件事鬧得太大,顧西洲人在國外出差都知道了,趕緊飛回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