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霆驍掛斷電話的瞬間,盛成軍與盛夫人正挽著手從外面回來。
他大步走了上去,眼神冷得嚇人,死死地盯著盛成軍。
“小立離開了,是你干的?”
盛成軍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離開?她去哪里了?她不是還懷著你的孩子嗎?”
“別讓我查出來這件事跟你有關(guān)?!?/p>
盛霆驍?shù)拿恳粋€字都帶著警告。
“不然,你會永遠(yuǎn)失去我這個兒子?!?/p>
他的怒火已經(jīng)燒到了頂點。
“驍兒,怎么能跟你爸爸這樣說話。”盛夫人立刻護(hù)住丈夫,嚷了一句。
盛成軍拍了拍夫人的手,一副通情達(dá)理的模樣。
“也許,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進(jìn)不了我們盛家的門,心灰意冷就走了。你們才認(rèn)識多久?一個多月,能有多深的感情?!彼龡l斯理地分析著。
其實來幸福島之前,他就收到了司機的電話。
林小姐沒有上車,而是去了機場。
既然她自己做了選擇,那就隨她去。
只要不阻撓兒子的婚約,還能擺脫她那個吸血鬼一樣的父親,隨她去吧。
只是,他沒想到,那張支票,她竟然原封不動地寄回了秘書處。
這倒是讓他有幾分刮目相看。
“我不會放棄她。”盛霆驍冷冷地甩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他直接去了機場,坐上專機,全速趕回海城。
等他回到海城,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他推開帝景的大門,走進(jìn)冰涼空曠的屋子,空氣里還殘留著淡淡的玫瑰香氣,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他沖進(jìn)主臥,猛地拉開衣柜門。
里面空空如也。
她所有的衣服,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周圍被清掃得干干凈凈。
她沒留下任何痕跡,就好像從沒在這里出現(xiàn)過一樣。
他心口一窒,顫抖著手拉開床頭柜的抽屜。
那個絲絨戒指盒,還靜靜地躺在那里。
他打開盒子。
空的。
里面只有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
他心頭劇烈一跳,迫不及待地展開。
上面是幾行清秀又決絕的字跡:
【盛霆驍,我走了。我說過這輩子不會結(jié)婚,所以,不想走進(jìn)你婚姻的牢籠,也不想做你豢養(yǎng)的金絲雀。不要找我,也別糾纏。什么豪門,我高攀不起,也不想攀?!?/p>
【戒指我拿走了,若有幸生下孩子,就當(dāng)是撫養(yǎng)費。若不幸……就當(dāng)是營養(yǎng)費。誰也不欠誰?!?/p>
【我們,到此為止。】
短短三段話,字字誅心。
每一個字都把他的心撕得粉碎。
他死死地捏著那張紙,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紙張被捏得變了形。
許久,他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這個女人,竟然不要他了。
還帶著他的孩子跑了。
他這輩子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地去愛一個女人,換來的竟然是這種下場。
叮咚。
門鈴響了,是沈勝。
“盛總,”他聲音里滿是疲憊,“我們找遍了林小姐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人。”
“最后查了出境記錄,她和她母親,一起去了F國。”
盛霆驍?shù)恼Z氣沒有半分溫度,冷得駭人。
“那就派人,去F國找?!?/p>
“是?!鄙騽俨桓叶嘌裕s緊應(yīng)下。
盛霆驍一個人走到陽臺,點了一支煙。
冷風(fēng)吹著他,可他感覺不到冷。
一顆心被掏空了,痛得厲害。
可他還得用冷硬的外殼,將那份破碎包裹起來,故作堅強。
無論她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把她捉回來。
他要她親口告訴他,為什么這么狠心?
難道,他給她的愛還不夠嗎?
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之前那些說愛他的話,全都是謊話嗎?
他猛地握緊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林小立去了F國,啟動系統(tǒng),幫我找人?!?/p>
電話那頭,白御正抱著老婆睡得正香,被吵醒了也只是用沙啞的嗓音回了一句。
“好,等我消息?!?/p>
掛了電話,盛霆驍眼里的怒意更盛。
林小立,你給我等著!
此時,林小立就站在一座漂亮的大花園里,芳香滿園。
太陽很暖,懶洋洋地照在她的身上。
她身邊陪著兩個人,一個是媽媽,一個是奶奶,奶奶伸手拉她走到池邊。
“暖暖,你快看,小紅紅又長胖了一些?!?/p>
水池里面是一條紅錦鯉,唯一的一條。
據(jù)傭人說,這是爺爺之前培養(yǎng)的一對紅錦鯉,生下來的小魚,本來生了很多,后來,下了幾天大雨,池子滿了,小魚跑光了。
最后只剩下一條,奶奶將它養(yǎng)大,珍愛無比。
就在此時,司暖走了過來。
“盛霆驍?shù)娜?,到處在找你。已?jīng)追到F國了?!?/p>
司暖停下腳步,眼神清冷。
“不過,只要你安心呆在這里,他們找不到你?!?/p>
他怎能想到林小立住在情敵家里!
“好?!绷中×Ⅻc了點頭。
林小立也沒想過,她竟然住進(jìn)了司家。
她更沒想到,奶奶竟然是司家的老夫人。
她的思緒飄回與司大小姐初遇那天。
那時,司大小姐將她攜上了車。
突然向她靠得很近,她心里一頓害怕,以為這個女人會收拾自己。
不料,她只捉起了自己的手,然后逼問。
“手上的鐲子哪里來的?”
林小立趕緊說,“是一位奶奶送的?!?/p>
司暖滿臉驚喜,追問,“現(xiàn)在,奶奶在哪里?”
“在福利院?!?/p>
“帶我去!”
司暖一臉興奮,兩年了,她終于找到了奶奶的下落。
要不是林小立與那有夫之婦的女人視頻火爆全網(wǎng),她也不會注意到,林小立手上戴的那個鐲子。
那是爺爺送給奶奶定情信物,鳳雕金鑾鐲。
世間僅此一枚,翡翠里面有一只天然而成的鳳凰。
爺爺當(dāng)年買下這塊玉,特意打了這枚鐲子,將奶奶娶過門。
看到鐲子時,司暖第一時間飛到了海城。
后來,網(wǎng)上又引發(fā)了盛家大少與林小立的熱議,父親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她。
要她與盛家聯(lián)姻。
她答應(yīng)了。
因為,她確實需要一個婚姻,一個看似體面,卻毫無關(guān)系的婚姻。
既可以打擊黎正陽,又可以做自己的保護(hù)傘。
在她們到達(dá)福利院后,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奶奶。
司暖激動地沖過去抱她,可奶奶卻認(rèn)不得她,而是害怕地躲到了林小立的懷里。
“暖暖,她是誰,讓她走?!?/p>
司暖的心都碎了。
“奶奶,我是司暖,我才是你的暖暖呀?!?/p>
“你不是,她才是我的暖暖?!?/p>
奶奶緊緊拽住了林小立的手。
那一刻,林小立才知道,原來,奶奶是司家的老夫人,而她嘴里的暖暖,卻是司家大小姐司暖。
是盛霆驍要聯(lián)姻的對象。
后來司暖將奶奶接走了。
但奶奶情緒有點激動,不肯走。
于是,林小立就哄著她,過段時間去看她。
離開之前,司暖給她一張名片,感謝她救了奶奶,還照顧了奶奶兩年,若有需要幫助,直接聯(lián)系她。
但是,想要盛霆驍就免談。
因為,司家與盛家十年前就口頭訂親了,據(jù)說,兩老頭心里都有一個執(zhí)念,具體原因不明。
就在盛成軍去找了林小立的后一天,林小立突然接到了司暖的電話。
說奶奶鬧情緒,不肯吃東西,如果她愿意來照顧奶奶,那自己也當(dāng)重金酬謝。
林小立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于是,她沒有去盛成軍安排的地方,而是去了F國。
她知道,盛家的大門,她永遠(yuǎn)邁不進(jìn)。
司暖突然又說了一句。
“月中,是奶奶的80歲大壽,我會為她操辦一場壽宴,我將盛霆驍也請了過來,他到時會親自向我求婚?!?/p>
“我會讓你看清楚,這世間的男人,都不可信。”
她冷笑了一下,直視著林小立。
“到時,你就可以死心了?!?/p>
說完,她就走了。
林小立一怔。
這顆心早就不是她的了,自己從她離開那一刻,就將心留在了海城。
現(xiàn)在,她只想好好照顧奶奶、媽媽,還有肚子里的孩子。
其他的,她不再奢望。
婚禮第三天,一行人幸福啟航回海城。
傅北宸與顧星念決定在島上多留幾天,權(quán)當(dāng)是二次蜜月,順便給聿聿戒掉母乳。
專機上,氣氛正好。
盛家人與清寧,盛薇薇與白御,還有幾位海城千金與霍新都在。
清寧的眼神,幾乎是黏在霍新身上。
她從后面看著他。
男人戴著一副黑色的手套,指尖在平板上滑動,瀏覽著新聞。
這個背影,這個側(cè)顏,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
不能說有點像,簡直就是和霍沉淵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怎么就成了霍新?
再說,傅北宸的婚禮,那可是天大的事。
霍沉淵作為他最好的兄弟,怎么可能不出現(xiàn)?
難道還有什么生意,能大得過這份兄弟情?
她越想,心里的鼓就敲得越響,越覺得不對勁。
飛機降落。
清寧沒有跟著盛家人直接回家,而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要去見個朋友。
她獨自離開,很快叫了一輛車。
“師傅,跟上前面那輛邁巴赫?!?/p>
車子啟動,穩(wěn)穩(wěn)地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駛進(jìn)了一個頂級安保的別墅區(qū)。
清寧的心頭猛地一震。
這個地方,她認(rèn)得。
那是她與霍沉淵第一次有親密接觸的地方。
她甚至還記得,就在這別墅區(qū)門口,她出過一次嚴(yán)重的車禍。
如果不是她的異能及時修復(fù)了身體。
她早就香消玉殞了。
難道霍新也住在這里?
這也太巧了吧。
還是說,霍沉淵其實就在里面?
清寧讓司機停車,付了錢。
她下了車,身形一閃,就消失在路邊的花叢里。
下一秒,她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那幢熟悉的別墅主臥里。
她聽到了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清寧屏住呼吸,迅速躲進(jìn)了衣柜里。
她透過柜門的縫隙,緊張地向外望去。
那個男人走了進(jìn)來,徑直站到床邊。
他開始脫衣服,看樣子是準(zhǔn)備去洗澡。
先是摘掉了那副黑色的手套,隨意地扔在床上。
然后是外套,再然后是襯衫。
當(dāng)襯衫滑落,露出男人的背脊和胸膛時,清寧嚇得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具精壯的身體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痕,上面是黑的,脫皮后的傷痕,似是燙傷與燒傷……
緊接著,男人伸手開始解自己的皮帶……
清寧的臉頰瞬間滾燙,趕緊用手捂住了眼睛。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她慌亂地縮了縮身子,手肘卻不小心碰到了衣柜的內(nèi)壁,發(fā)出一記輕微的響動。
“吱?!?/p>
柜門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外面拉開。
霍沉淵看著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衣柜里的女人,瞳孔驟然一縮。
他扯了扯嘴角,語氣里滿是嘲諷。
“沒想到,盛三小姐,還有偷窺男人洗澡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