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堇一把推開夏冉,心臟嚇得快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寶寶!”
他脫口而出,拔腿就追了上去。
唐小雅在前面跑。
他在后面追。
南晚在原地看呆了,這三人,有情況啊!
夏冉也徹底懵了。
他剛才喊誰寶寶?
那個跑掉的女人是誰?
夏冉感覺天都要塌了。
難怪,他死活不肯要她,原來早就心有所屬。
她腦子一熱,也跟著追了過去。
唐小雅沖出會所大門,一頭鉆進路邊的一輛出租車。
“梵星酒店!”她隨口報出地址。
那是宴堇還沒來之前,劇組給她安排的長包行政套房。
她現(xiàn)在一點,一分,一秒都不想見到宴堇。
之前,她可以裝得很大方,跟他說,你喜歡誰是你的事。
她明明知道夏冉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心里的朱砂痣。
可當那個吻真真切切地發(fā)生在眼前,她還是破防了。
她驚慌失措,只想逃。
心里堵得發(fā)慌,難受得要命。
她根本做不到視而不見。
眼淚瘋了一樣往外涌。
被狗咬的時候,她都沒哭。
為什么現(xiàn)在……
后面,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追了上來,急促地按了兩下喇叭。
出租車司機以為對方要超車,下意識地往中間車道并了并。
下一秒,勞斯萊斯與出租車平排。
車窗降下,勞斯萊斯的司機探出頭,大喊:“停車!”
出租車司機一看這陣仗,不敢惹事,趕緊靠邊停了車。
宴堇從車上沖下來,一把拉開出租車的后門。
他將滿臉都是淚痕的唐小雅從車里拽了出來。
“你走開!”唐小雅失控地大喊,“宴堇,你離我遠點!”
出租車司機看著這情形,嚇得也不敢開走。
勞斯萊斯的司機走過來,塞了幾張紅色的鈔票到他手里,低聲解釋:“小兩口鬧別扭,沒事?!?/p>
出租車司機這才踩下油門,慢慢離開。
宴堇緊緊抱住懷里掙扎的人,手掌一下下輕拍著她的背。
“寶寶,寶寶聽我說?!?/p>
“我跟夏冉?jīng)]什么,那是她的離別吻,她過幾天就離開青城了?!?/p>
“別激動,別難過,寶寶。”
他一邊解釋,一邊安撫,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
“宴堇,你放開我!你別碰我!”唐小雅的情緒激動到了極點。
宴堇看著她這個樣子,心里又緊張又莫名地開心。
這丫頭,心里果然是在乎他的。
之前說的那些愛寵誰就寵誰,全是口是心非。
“寶寶,別生氣?!彼椭宰樱毤毜睾??!拔抑粣勰??!?/p>
“別哭了。”
唐小雅用盡全力,一把將他推開。
“宴堇,你放我走!”
“我不要你了,我不想要你了!”
宴堇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
她說,不要他了?
“唐小雅,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解決問題。”他壓著心頭的火氣,眼神認真地盯著她。
“宴堇,你放我走!我不想呆在你身邊了!”唐小雅面露痛苦之色。
宴堇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心也揪成了一團。
“唐小雅,你想清楚了?!?/p>
他的語氣冷了下來。
“離了我,你就什么都沒有了?!?/p>
“我什么都不要!我全都不要了!”唐小雅徹底崩潰了,她只想離開他。
“宴堇,你放我走!”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要了。
只想逃離他。
就在這時,宴堇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按掉了。
可那電話不依不饒,又響了起來。
他干脆利落地將手機關(guān)機。
唐小雅看到他的動作,哭得更厲害了。
她蹲在地上,整個身子抖得不成樣子。
宴堇沉默地看著她,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到她顫抖的肩上。
唐小雅沒有理他。
他緩緩開口,語氣冷硬。
“唐小雅,我可以給你一個月時間,冷靜一下?!?/p>
“這一個月內(nèi),我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p>
“但是你,不準跟任何男人約會,別觸碰我的底線。”
宴堇知道她性子烈,逼得太緊,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事。
他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先穩(wěn)住她,再慢慢哄。
他也想試試,離開她一個月,自己到底行不行。
萬一,那種感覺真的沒了,那他就順勢放了她。
唐小雅止住了哭聲,抬起紅腫的眼睛。
“宴堇,你說到做到?!?/p>
說完,她站起身,跑到路邊招手攔車。
宴堇對著不遠處的司機冷冷地命令。
“送她回去?!?/p>
“我去酒店?!碧菩⊙艈≈ぷ诱f了一句,然后拉開車門,坐進了那輛勞斯萊斯。
司機立刻起步,車輛平穩(wěn)地匯入車流。
宴堇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另一輛一直跟在后面的豪車悄無聲息地滑到他面前,一個保鏢恭敬地為他拉開車門。
宴堇將只抽了一口的煙重重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
沒有他的庇護,她寸步難行。
離開他,她一定會后悔的。
宴堇一個人回了別墅。
空曠的客廳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
他扯開領(lǐng)帶,隨手扔在沙發(fā)上,徑直走上二樓。
主臥的大床,他睡慣了的左側(cè),還殘留著唐小雅身上淡淡的馨香。
可另一側(cè),卻冰冷得沒有一絲人氣。
宴堇躺了上去,腦子里亂糟糟的,全是他們從認識到現(xiàn)在的畫面。
他煩躁地翻了個身,盯著空蕩蕩的另一半床鋪。
一個月。
他說要給她一個月冷靜。
現(xiàn)在才第一天,他就后悔了。
他就不該說一個月,一周,不,三天就夠了。
他摸過手機,屏幕上干干凈凈,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這女人,真是說斷就斷,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宴堇把手機用力扔到床的另一頭,閉上了眼,卻怎么也睡不著。
他心想,等她吃了苦頭,一定會主動回到他身邊,求他寵她。
他等著,小哭包。
次日。
唐小雅很早就到了劇組。
她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化了妝,幾乎看不出昨晚哭過的痕跡。
只有離得近了,才能發(fā)現(xiàn)她眼下淡淡的青色和沒完全消退的紅腫。
助理莉莉給她帶來了她最愛吃的小籠包和豆?jié){。
“小雅姐,你慢點吃,別噎著?!?/p>
唐小雅接過早餐,一邊小口吃著,一邊翻看今天的劇本,完全投入了工作狀態(tài)。
“知道了,你去忙吧?!?/p>
莉莉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樣子,偷偷走到角落,舉起手機對著唐小雅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女孩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晨光落在她身上,恬靜美好。
她將照片發(fā)了過去。
宴堇上旨,正站在別墅二樓的陽臺上打電話。
他身上穿著高訂的黑色襯衫,勾勒出寬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他一手抄在西褲口袋里,一手舉著電話,整個人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禁欲感。
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垂眸看去,屏幕上正是那張照片。
女孩低著頭,側(cè)臉柔和,看起來乖巧又無害。
宴堇緊緊盯著照片,眼底的溫度卻瞬間降至冰點。
沒了他,她倒是過得挺好。
沒過多久,門鈴響了。
管家領(lǐng)著夏冉走了進來。
夏冉看到站在陽臺上的宴堇,徑直走了過去。
“阿堇,你跟那個唐小雅,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她開門見山,不想再兜圈子。
宴堇轉(zhuǎn)過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夏冉,我們回不去了。”
他的語氣沒有半分波瀾。
“如果你還想在娛樂圈發(fā)展,卡卡可以給你最好的資源,但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p>
夏冉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阿堇,你知不知道這幾年我是怎么過的?”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當年我事業(yè)正在高峰期,你父親逼我退圈,好,我退了?!?/p>
“我轉(zhuǎn)行去做模特,剛做出點成績,他又一次把我打進泥潭。”
“我好不容易才重新爬起來,就是想著,早晚有一天,要重新回到你身邊。”
“你現(xiàn)在為什么要對我這么殘忍?”
宴堇的身體僵了一下。
他只知道父親對她的第一次封殺,并因此心懷愧疚,一手創(chuàng)立了卡卡公司,就是想等她回來,給她做最硬的靠山。
可他不知道,原來還有第二次。
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你要什么,卡卡的股份,還是錢,我都可以補償給你?!?/p>
“但是感情,我可能給不了你?!?/p>
他把話說得決絕,只想快刀斬亂麻。
夏冉的眼淚掉了下來。
“阿堇,我什么都不要。”
“我在青城不會留太長時間,我只希望你能陪陪我,就像以前一樣,讓我們的人生,不留遺憾,好不好?”
“夏冉……”宴堇想拒絕。
“阿堇,這是我最后的請求了?!毕娜酱驍嗨?,眼神里滿是哀求,“你就當我是普通朋友,陪陪我,行嗎?”
當年,他為她與宴宸決裂,現(xiàn)在,他能說放就放。
她有信心,能讓他重新愛上自己。
宴堇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想到了父親的所作所為,最終還是松了口。
他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只是朋友?!?/p>
夏冉立刻重重地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嗯,只是朋友?!?/p>
……
榕城,國際機場。
陸青林牽著南晚的手,拖著一個行李箱,往出口走。
兩人俊美出眾的長相,一下子就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周圍竊竊私語,以為是看到了哪位大明星。
陸青林的步子邁得不大,配合著她的頻率,不急不緩。
他今天穿得很簡單,一件黑色襯衫,袖子隨意挽到小臂,露出結(jié)實有力的線條。
南晚穿著休閑裝,一件白色小毛衣配休閑褲,外搭一件小外套,舒適又隨性。
停車場里,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安靜地停著。
方正靠在車門上,不停地看手機,又不停地望向出口,整個人坐立難安。
當他得知自己老板還活著的消息時,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是真的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結(jié)結(jié)實實哭了一大場,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此刻,看到那個熟悉又挺拔的身影牽著一個女人走過來,方正的眼眶瞬間又紅了。
他猛地站直身體,快步上前,一把拉開車后座的車門,聲音帶著壓不住的顫抖。
“陸總。”
“怎么,給你頒個年度忠實員工獎?”陸青林調(diào)侃了一句,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
他伸出一只手,虛虛地護在車門頂上,讓南晚先坐進去。
一個極小的動作,卻體貼到了骨子里。
方正吸了吸鼻子,關(guān)上車門,迅速回到駕駛座。
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車流,向著市中心駛?cè)ァ?/p>
“陸總,咱們現(xiàn)在是回公司,還是先回家?”方正透過后視鏡,小心翼翼地問。
陸青林沒說話,只是側(cè)頭看著南晚,目光專注。
南晚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伸手理了理耳邊的碎發(fā)。
男人這才收回視線,淡淡地丟出一句。
“去民政局?!?/p>
話音落下,車里安靜了兩秒。
方正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抖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這是什么火箭速度?老板也太會玩了吧!
南晚也懵了,她猛地轉(zhuǎn)過臉看他,漂亮的眼睛里寫滿了驚訝。
一下飛機就去民政局?
這么……著急的嗎?
陸青林看著她呆萌的樣子,忍不住低笑。
他湊近了些,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
“怎么,想反悔?”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磁性。
“不是?!?/p>
她扯出一個笑容。
“我只是覺得,我……我總得換個衣服,化個妝什么的吧。”
畢竟是領(lǐng)證,人生大事,她現(xiàn)在素著一張臉,穿的還是坐飛機舒服的休閑裝,有點草率了。
陸青林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抬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好?!?/p>
他轉(zhuǎn)頭,對前面的方正說。
“那就先回,我們的家?!?/p>
“我們的家”幾個字,他說得清晰又鄭重。
他將南晚擁入懷中,緊緊地摟著。
“累嗎?”
南晚抬眸看他,輕輕搖了搖頭。
他低頭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唇。
榕城,他又一次回來了,這一次,他要將他們八年遺憾畫一個圓滿的符號。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個安保極其嚴格的高端別墅區(qū)。
綠樹成蔭,一步一景。
陸青林率先下車,繞到另一邊,親自為南晚打開了車門。
南晚一下車,整個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