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瑤當即做出決定。
“去城里看看?!?/p>
冥夜和洛明朗對此沒有意見,甚至對她的決定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她剛說完,兩人便默契地已來到她兩側,將她護在其中。
“仙人……要不還是別去了吧?城里多半是出事了,這時候過去,太危險了。”幸存者中的一個男人顫巍巍開口。
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咱們還是留在這,想法子離開這片海域才是上策?!?/p>
這話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響應。
“十日后不就有靈舟會從這里經(jīng)過嗎?只要我們熬過十天,就能得救了。”
“根本不需要這么久,靈舟沒有準時抵達下一個站點,那里的人一定會起疑,也許過不了幾日,就會有人來找我們了!”
“我們只要躲起來不被那些兇獸發(fā)現(xiàn),撐到援兵來,我們就能活著離開這個鬼地方!”
……
大部分幸存者都不肯在這時候冒險,他們極力想要說服辛瑤三人留下,哪怕不是全部,只留下一個也好。
之前那一戰(zhàn),他們親眼見過三人的實力。
有他們護著,就算再遇到危險,自己也能多幾分生還的可能。
辛瑤冷眼掃過這些人,對他們的去留并不在意。
救人不過是順手,就像她對那少女說的一樣,她沒有義務保護他們的安全。
“隨便你們?!?/p>
她偏頭朝冥夜和洛明朗使了個眼色,而后毫不猶豫向密林深處行進,靈識向前伸出,小心查探密林內情況的同時,她取出弟子令牌。
這枚令牌不僅是宗內弟子身份的象征,也可在必要的時候向宗門傳訊。
可靈力注入后,令牌卻遲遲沒有反應。
辛瑤不由得蹙眉。
“應該是海上有禁制的緣故?!甭迕骼屎鋈婚_口,“它干擾了靈舟的結界,也讓弟子令的作用范圍受到了限制?!?/p>
他頓了頓,隨即又道:“不過若只是想向宗門傳訊,我的靈植或許能幫得上忙。”
想到他的特殊血脈,辛瑤點頭:“那就用靈植吧,城中情況暫時不明,但海域海獸暴亂,通知過宗門,也能讓他們早做應對。”
東域各城間的站點都是由所管轄的各大宗門負責。
而這一片海域正好屬于云宗。
聞言,洛明朗眼眸中似有異光閃爍。
小師妹她似乎對自己能相隔數(shù)十里地控制靈植的做法,一點也不奇怪呢。
辛瑤只覺得三徒弟看自己的眼神說不出的古怪。
她不禁問了句:“怎么了?”
洛明朗笑著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緩緩閉上眼睛。
氣息浮動,似有微風環(huán)繞在他身旁。
辛瑤知道他已經(jīng)在和靈植感應,沒再出聲打擾他。
與此同時。
吞天峰空無一人的靈田中,無數(shù)靈花無風自動,漫天花粉飛舞,向著主峰的方向飛去。
在峰中人驚愕的目光下,這些花粉緩緩凝聚成字。
“什么?十七號靈舟在黑城海域出事了?”正將人親自押入黑牢的沈渺收到傳訊,臉色豁然大變:“消息屬實嗎?”
傳訊令牌另一頭傳出鄭霜略顯凝重的聲音。
“吞天峰洛明朗的靈花帶回的消息,適才我已差弟子前往站點詢問,今日一早,十七號靈舟的確駛離了站點。當時還有不少人看見,三名身穿紅衣的宗門人登上了那艘靈舟。”
“吞天峰內此刻無人,應當就是辛瑤他們沒錯?!?/p>
這話一出,沈渺下意識看向身前的周琳瑯三人。
三人也被這消息驚住,此刻齊齊停在黑牢結界之外。
“……阿瑤出宗了?”
一道沙啞至極的聲音從更深處的黑牢中傳出,緊跟響起的還有急切的腳步聲。
今遲越大步來到結界口。
也不知是通道內的光線太過昏暗,還是被關押幽禁了一日,他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憔悴。
眼尾微微泛紅,那雙素來淡漠無波的黑眸,此刻掀動著驚濤。
“她也在出事的靈舟上?”
那急切中帶著質問的口吻,像是一根刺扎在周琳瑯心口。
她隱忍著,出聲勸道:“師兄別著急,洛道人既然能傳訊回來,他們現(xiàn)在肯定是安全的。就算真遇到危險,還有吞天峰兩位道人在,辛姐姐是他們的同門又是師妹,他們定會全力保護她?!?/p>
“極惡榜上的惡徒,他們豈會真心保護阿瑤!”今遲越根本不信這種事,想到妻子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受傷、出事,他一刻也待不住。
“開結界,本尊要去尋阿瑤回來。”他冷聲命令道。
沈渺搖頭。
“宗門的規(guī)矩不可破,在仙尊受罰期滿前,一步也不能離開此地。辛道人那邊,宗門自會派人前去。”
想到他此刻的焦急,沈渺也放緩了語氣:“仙尊無需太過擔心,吞天峰人行事雖出格,但最是護短。辛道人不會有事的。”
可那是他的妻子!
怎么可能靠別的男人去保護?
能保護她的人,只有自己!
但沈渺態(tài)度堅決,即便面對的是第一峰峰主,也不講任何情面。
在將周琳瑯三人押送入黑牢后,她便匆匆離開了。
今遲越心口似有火在燒。
他甚至動了強破結界的心思。
“師兄萬不可沖動。”周琳瑯雖然看不見,但她足夠了解他,及時出聲勸道。
“若在戒律堂動手,宗門必會追責。而且這黑牢據(jù)傳乃是宗內老祖所設,就算是當年的帝君蘇淺月,也未曾破開過一次?!?/p>
“師兄還是再等等。興許過不了幾日,宗門就會把她帶回來了。”
她巴不得辛瑤死在外面,又怎么可能會讓師兄去救她!?
在她溫柔的安慰下,今遲越終是壓下了強闖的沖動。
可心口仍舊堵得厲害。
“我早就提醒過她,不能與那些人為伍。為什么她就是不聽!但凡她有你這么懂事,又怎會遇到今日之事!”
他不悅地斥道,第一次生出了一絲悔意。
“那日在主峰,我便不該心軟,想著能勸她回頭,就該早些動手,直接將人強行帶回峰中,徹底絕了她胡鬧的可能!如此明珠也不會鬧到弟子堂去,眼下的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