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徐徐,夜色如墨,古亭下。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那棋盤之上,一場無聲的廝殺正進行得難解難分。
從明面上來看,雙方不分伯仲,可實則暗潮洶涌。
郝陽德眉頭緊皺,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僅是這盤棋,就讓他汗流浹背了。
“我輸了?!?/p>
也不知過了多久,郝陽德好似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般,那原本持著棋子懸在半空的手,最終卻并沒有落在棋盤之上,就那樣僵在了半空。
此時的局勢已然一目了然,對方布下的是全局截殺之局,他已然陷入了戰(zhàn)無可戰(zhàn),退無可退的絕境,這一局,他滿盤皆輸,輸?shù)脧貜氐椎?,毫無還手之力。
半個時辰,悄無聲息的從指尖劃過,而他郝家派出的那些武者,直到此刻,依舊沒有踏上山巔,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未曾傳出。
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出意外了。
“老友風(fēng)采不減當(dāng)年啊?!焙玛柕履樕蠑D出一絲苦笑,嘆了口氣道,“這么多年過去了,無論何事,你總是能壓我一頭,我這心里,著實不是滋味?!?/p>
遙想當(dāng)年,二人正值年少之時,那古武界可謂是群星璀璨,一片繁榮昌盛之景,各路奇才輩出,可謂是英雄豪杰匯聚一堂。
那時的他們,離開家族外出歷練,憑借著自身過人的天賦與不懈的努力,在眾多奇才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可即便如此,古溫書始終穩(wěn)穩(wěn)壓著郝陽德一頭,郝陽德也曾絞盡腦汁,想出了諸多辦法試圖超越古溫書,每次都竭盡全力,拼了命地去努力,可結(jié)果皆是失敗,甚至,古溫書似乎從未正眼瞧過他,這讓郝陽德的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將這份不甘深深埋在心底。
后來,新時代崛起,古武逐漸走向落寞,那些曾經(jīng)輝煌無比的各大古武世家,也紛紛選擇隱于繁華都市之中悄然蟄伏起來,時光荏苒,不知不覺間,那么多年已然過去,可郝陽德心里的那口氣,每每想起,便覺得如鯁在喉。
得知古溫書要來蓮城的消息后,郝陽德天真的認(rèn)為,自己終于能將這憋了幾十年的一口氣給咽下去了。
直到得知古溫書要來蓮城的消息后,郝陽德的心里燃起一絲希望,他天真認(rèn)為,這一次,終于能將這憋了幾十年的一口氣給咽下去,于是精心謀劃,布下了自認(rèn)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只等著古溫書踏入這局中。
只不過,依舊輸?shù)暮軓氐住?/p>
古溫書為郝陽德倒了杯茶,云淡風(fēng)輕道:“這不過是老友你自己的心結(jié)罷了,你所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釋懷的機會,老友向來心胸寬廣,若今日真要為難我,憑你郝家在蓮城的勢力,我怕是今晚便要葬身于此了,可你并沒有這么做?!?/p>
古溫書這話意味深長,的確,如郝陽德之前所言,這里可是蓮城,是他郝家的地盤,山下那些人對于郝家而言,不過是一小部分力量罷了,郝家作為古武界的第二世家,底蘊深厚,實力不容小覷,若傾盡所有力量來對付古溫書等人,那么古溫書以及古輝等人,怕是插翅難飛。
郝家怎么著也算是古武第二世家,若真要動真格,傾盡所有之下,古溫書以及這里的所有人,都無法離開御龍山!
“我只是想爭口氣,要是少了你作對,那我這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郝陽德挑起眉頭道:“以前,我一直視你為超越的目標(biāo),這樣我的人生才充滿動力,今日,我也只是想挽回些年少時的尊嚴(yán)?!?/p>
“明天中午,各大古武世家都將抵達(dá)蓮城,我郝家你能攔住,可那么多的人,你僅憑這幾人,怎么攔?”
聞言,古溫書不由微微瞇起雙眼,這倒還真是個棘手的事情。
各大古武世家凝結(jié)起來的力量不容小覷,而且,他們的主要目的便是殺了陳秋,自己人手不足,山下,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古天派來的三長老古河。
古河身手很強,在古家內(nèi)這幾位長老,除了大長老之外,就古河的實力最為恐怖了,郝家派來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可是人多呢?
人一旦多起來,古河便分身乏術(shù),他一己之力,怎能戰(zhàn)勝那么多人?
而且,古天怎會有這般好心?他讓古河來,能是為了保護陳秋?
不過,古溫書神色依舊淡然,“這事,就不勞郝老友操心了?!?/p>
郝陽德猛然一滯,他挑起眉頭,好奇道:“古家主是找了幫手?”
古溫書諱莫如深的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郝陽德頓時明白了,古溫書既然敢這么大張旗鼓的來蓮城,那就說明,他一定有了萬全之策。
他不但不畏懼郝家,同樣,也不畏懼其他的古武世家。
人家,是帶著十足的自信來的!
好在,沖突并沒有升級,郝陽德有些慶幸,他起身作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老友了,如若還有再見的機會,你我放下恩怨情仇,把酒言歡!”
古溫書見狀,也起身同樣對著郝陽德作揖回禮,語氣平和道:“他日江湖相逢,必當(dāng)杯酒言歡!”
郝陽德大手一揮,帶人離去,很快,整座山巔便恢復(fù)了平靜。
古輝走了過來,他好奇道:“老家主,這郝陽德究竟什么意思?”
“爭一口氣?!惫艤貢馈?/p>
古輝不由嘴角一抽:“這么大動干戈的,就是為了爭一口氣?”
古溫書輕笑一聲:“人生在世,總是有難以下咽的遺憾,若是有彌補的機會,又怎能錯過呢?”
古輝若有所思,他對郝家有所了解,對古溫書年輕時的事也略知一二。
沉凝片刻,古輝道:“老家主,那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讓大伙好好休息吧!”古溫書沉聲道:“明天中午,還有一場惡戰(zhàn),讓大家養(yǎng)精蓄銳,備戰(zhàn)明日!另外,你去山下把三長老喊過來?!?/p>
“三長老來了?”古輝驚喜道:“怪不得老家主你有自信,原來是三長老在山下,這下,有三長老坐鎮(zhèn),明日就不怕了!”
古溫書聽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沒有做任何的解釋。
古輝轉(zhuǎn)身離去,可沒走兩步,一道身影便猶如鬼魅般擋在了他的面前。
抬頭一看,古輝瞳孔驟然一縮,連忙作揖恭敬道:“三長老??!”
來的人,正是三長老古河。
古河微微點頭,旋即對古溫書恭敬道:“老家主!”
“坐吧。”古溫書淡淡道:“小輝,安排其他人去休息?!?/p>
古輝很識趣的離開,并讓其他人遠(yuǎn)離,很快,整個山巔上,除了茅草屋內(nèi)的方昌和陳秋外,只剩下了古河和古溫書。
面對古溫書,古河大氣不敢喘,很是拘謹(jǐn)?shù)淖谒膶γ妗?/p>
氛圍,好似凝固了一般,古河不敢抬頭去直視古溫書的眼睛,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別處,但心卻一直懸在嗓子眼。
時間緩緩流逝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古河是終于忍不住了,道:“老家主,這一次,是古家主讓我來保護陳秋的?!?/p>
古溫書笑了笑:“是來保護陳秋,還是來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