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施皇后的說話聲落下,何清蕊率先開口:“大義滅親?”
她語氣里面滿是驚詫。
是她聽錯了嗎,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楊蔓蔓大義滅親,拿自家父親換了個七品女官的身份?
驚訝的當(dāng)然不止是何清蕊,呂嫣還有神色冷冷的衛(wèi)瑤,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后,同樣都驚訝的看向楊蔓蔓。
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如果換做旁人這么做,呂嫣或許還能贊一句對方大義,可楊蔓蔓的話……
呂嫣實(shí)在有些難以相信對方是為了大義。
可若是楊蔓蔓不為伸張正義,只為女官身份便揭發(fā)自家父親,那怎么看也不像是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難不成是她看錯楊蔓蔓了,對方雖然栽贓嫁禍他人,但心中仍有公義?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對上楊蔓蔓那得意的表情,呂嫣立刻又在心中否定了這一想法。
感受到幾人的驚訝,楊蔓蔓毫不在意,一雙眸子依舊盯著江歲寧。
“江小姐,以后我們可就是同僚了,你高興嗎?”
雖然之前次次她都輸給了江歲寧,但是這一次對方一定沒有想過,她還能殺個回馬槍!
江歲寧迎著楊蔓蔓的目光,勾唇道了句恭喜。
雖然她還不知道楊蔓蔓到底揭發(fā)的是何事,不過能用上大義滅親這樣的詞,想來定然不簡單。
拿國公府祭天,換個七品女官,楊蔓蔓這一招,的確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施皇后察覺到了幾人之間的暗流洶涌,不過她卻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敲打提點(diǎn)了幾句。
無非是既然已經(jīng)成為女官,那就應(yīng)當(dāng)以宮中事務(wù)為重,摒棄前嫌,不可無端生事。
說完后,又吩咐了兩個嬤嬤分別帶她們下去熟悉事務(wù)。
楊蔓蔓不僅求了個七品女官的身份,而且還表示希望負(fù)責(zé)賓客宴請之事,也就是和江歲寧同為七品典賓。
眼見著幾人離開,施皇后身旁的掌事嬤嬤開口道:“娘娘,老奴瞧著楊女官分明不是沖著好好辦差來的,再加上她之前便陷害過江女官,需不需要老奴去專門敲打一下?若是在這宮中鬧出事情來,怕是會給娘娘您惹麻煩?!?/p>
“本宮自然瞧得出她的目的,只不過為了個七品女官,連自家父親都能狀告,這樣的人縱使敲打恐怕也無用。”
雖然大義滅親的名頭聽起來好聽,可楊蔓蔓心里到底是為的是什么,她看的明白,想來皇上也看的一清二楚,可對方的確立了功,又主動求賞一個女官身份,若是不答應(yīng)的話,傳出去也難免不好聽。
“娘娘,那您的意思是?”
“派人留意一下即可,想來今日楊國公府的消息便會徹底傳開,這種風(fēng)口浪尖上,只要楊蔓蔓不鬧得太過火便由她。畢竟剛得了個大義滅親的名號,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施加懲罰?!?/p>
至于江歲寧,對方不像是個會輕易在楊蔓蔓手里面摔跟頭的人。索性看一看,若是楊蔓蔓真的存心針對,江歲寧又會如何應(yīng)對。
離開施皇后宮中后,呂嫣和江歲寧她們便分開了兩處。
呂嫣和何清蕊由一個嬤嬤引著,往存放經(jīng)籍的地方去了。
而江歲寧她們則是被帶著先去了宮中最常用來設(shè)宴的幾座大殿,嬤嬤一邊帶她們熟悉殿中情況,一邊介紹著宮宴的常規(guī)流程。
等到參觀完后,才到了專門給她們辟出來的辦公的儀局。
“此處便是幾位大人之后的辦公之所,按照娘娘擬訂的規(guī)矩,每日辰時開始當(dāng)值,酉時下值,五日一休沐,特殊情況不能按時到值的,需得及時告假。另外,若逢重要宮宴,亦或者其他重要事務(wù),下值的時間則不固定,煩請三位大人記牢?!?/p>
“記住了,多謝嬤嬤?!苯瓪q寧點(diǎn)頭開口。
衛(wèi)瑤雖然語氣有些冷,但也應(yīng)聲道謝。
唯獨(dú)楊蔓蔓,在聽到這當(dāng)值時間的時候,頓時皺眉。
“怎么這么久?那若是沒有什么公務(wù)要處理,也要呆在這宮中嗎?”
“回稟楊女官,按照規(guī)矩的確如此?!?/p>
“那……”
“這當(dāng)值時間乃是皇后娘娘定下的,楊女官若是對此有異議的話,可同皇后娘娘稟報?!眿邒叩椭^,溫聲打斷了楊蔓蔓的話。
楊蔓蔓不快的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么。
很快,嬤嬤又讓人拿來了三份厚厚的冊子。
“這里面詳細(xì)的記載著去年一年宮中舉辦的各種宴會,三位大人今日需將它們看完,縱使做不到完全記住,也要基本記住不同規(guī)格和不同內(nèi)容的宮宴,大致如何籌備,彼此間有什么區(qū)別?!?/p>
楊蔓蔓看著那疊得高高的冊子,剛剛才松開的眉頭,頓時擰得更緊。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先扭頭看了一眼江歲寧。
見對方臉上的神色沒有多少變化,她也將想要說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哼,這么多冊子,她不信江歲寧今日能夠看得完,裝什么裝!
嬤嬤交代完之后便退了下去。
儀局內(nèi),衛(wèi)瑤率先走到了其中一個桌案前,拿起一本冊子看了起來。
楊蔓蔓則是攔住了想要走向桌案的江歲寧。
“那個位置,我要了?!?/p>
江歲寧只看了她一眼,笑著道了句請便,轉(zhuǎn)而走到了靠窗的那方案桌前坐下。
楊蔓蔓站在原地瞪了江歲寧一會兒,暗暗在心里面說了句日后走著瞧,才沉著臉走向了那方案桌。
那些冊子是按照時間整理的,從年初開始,各種大大小小的宴會,紛繁的布置,瑣碎的安排,看的楊蔓蔓頭疼不已,很快便沒了耐心。
眼見著衛(wèi)瑤和江歲寧看的認(rèn)真,她心頭只覺得窩火,于是故意嘲笑道。
“要我說,光看這冊子有什么用,這些宮宴參加幾次也就熟悉了。哦,對了,我差點(diǎn)忘了,有些人不過是商戶出身,哪里有資格參加什么宮宴?!?/p>
嘲諷的語氣傳來,江歲寧八風(fēng)不動,只依舊看著冊子。
見自己的話沒什么用處,楊蔓蔓又繼續(xù)說道:“看的再多也只是紙上談兵,有的人若是肯好好求求我的話,說不定我能大發(fā)慈悲給你們講講?!?/p>
這冊子上的內(nèi)容,她是看不下去了,但有她在江歲寧她們也休想能好好學(xué)!
然而,楊蔓蔓再一次失望了,江歲寧依舊是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一般,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倒是衛(wèi)瑤,抬頭看了楊蔓蔓一眼,眸光之中閃過不快之色,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眼見著自己被忽視,楊蔓蔓黑著臉,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桌上。
“我在同你們說話,你們聾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