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為何?”肅王嗤笑,“為權(quán)為利,為了這皇位,這些不都是理由嗎,難道皇上還非要親耳聽本王說出來?”
“皇叔真的是為了皇位嗎?”蕭帝搖頭,“可是朕覺得,你從來就無心這皇位?!?/p>
他和皇叔的年歲差不了多少,雖然這二十多年來沒有什么交集,但是以前他對皇叔還算是了解的。對方只想做一個閑散王爺,對于皇位并沒有興趣。
哪怕是現(xiàn)在,就算皇叔設(shè)計(jì)要?dú)⒘俗约?,可他依舊覺得對方為的并不是皇位。
迎著蕭帝的目光,肅王臉上輕蔑的笑意淡了下去。
半響過后,他才開口道。
“是啊,皇位算得了什么,本王根本就不在乎。本王要的……只是報(bào)仇!”
“朕和皇叔之間有什么仇?”
“本王恨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蕭家皇室,本王恨你的父皇,如果不是他的話,霍灼就不會死。本王原本以為他死了之后,那恨意便會消失,可是這二十多年呆在三清觀的日子,仇恨非但沒有散去,反而還在本王的心里面扎了根,日日夜夜折磨的本王痛不欲生?!?/p>
肅王雙目猩紅,異常怨恨的盯著蕭帝。
“那恨意壓的本王幾乎喘不過氣來了,但是皇兄已經(jīng)死了,所以本王只能將恨轉(zhuǎn)移到你的身上,你是皇兄的兒子,本王自然可以連帶著恨上!本王要?dú)⒘四?,要讓皇兄在九泉之下同樣痛不欲生,要讓他知道,他?dāng)年的行為不僅僅害死了霍灼,害了他自己,甚至還害了他的兒子,害了整個蕭氏皇族!”
語氣瘋狂執(zhí)拗,配上那通紅的雙眼,此刻的肅王看起來儼然是一個瘋子。
但蕭帝還是從他的話語之中敏銳的捕捉到了關(guān)鍵信息。
“什么叫做父皇害了他自己?父皇到底是怎么死的?”
肅王看了一眼江歲寧,“看來你還沒有將這消息稟報(bào)給皇上。”
“沒有證據(jù),事關(guān)重大,也不敢胡亂猜測稟報(bào)?!苯瓪q寧淡淡開口。
蕭帝迅速看向江歲寧,“怎么回事?”
“啟稟皇上,下官曾經(jīng)懷疑過先皇的死和肅王爺有關(guān)系,只不過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證據(jù),只是憑空猜測,所以想著等查到證據(jù)之后再另做稟報(bào)?!?/p>
“可惜啊,事情過了那么多年,你們怎么可能找到什么證據(jù)。”肅王語氣里面再度恢復(fù)了譏諷,“若非本王自己承認(rèn),這件事情你們根本查不出來?!?/p>
江歲寧緩緩呼出一口氣,“之前的確是一籌莫展,沒有任何可供調(diào)查的切入點(diǎn),但是現(xiàn)在或許不一樣了?!?/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找到了證據(jù)?”
江歲寧搖頭,“證據(jù)談不上,但今夜下官聽說,阿嫣被關(guān)的那處廢棄宮院,原本是先皇妃嬪的住所,后來那妃嬪發(fā)瘋被送出了宮外。先皇去世之后,那妃嬪便主動要求住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后來更是突然發(fā)瘋,這件事情奇怪的很……”
“王爺覺得會不會是她知道些什么驚恐,憂思之下才漸漸的將自己給逼瘋了?”
當(dāng)然了,這一切也只不過是猜測,可如果真的想要調(diào)查先皇死因的話,那她一定會讓人從那個離宮的妃嬪身上入手,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但也算是一個切入點(diǎn)。
肅王愣住,似乎是在回想江歲寧說的妃嬪到底是哪一個。
但是很快,他便放棄了思索。
“不重要了,事到如今,縱使沒有證據(jù),本王也沒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先皇的確是死于本王之手,是本王一點(diǎn)一點(diǎn)給他下了慢性毒藥。”
蕭帝勃然大怒,“蕭肅!父皇一向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
“待我不???沒錯,自小到大,皇兄的確都待本王甚好,幾乎是將本王當(dāng)做了半個兒子?!?/p>
“既然,你為何還要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難道僅僅就只是因?yàn)榛市窒铝顨⒘饲鍓m道長,可他也是為了你好,畢竟……”
“住口!”肅王厲聲打斷了蕭帝的話,“本王最討厭聽到的便是那句為了本王好!”
“如果真的為了本王好的話,為何不能成全我?為何要那般心狠,明知我會痛不欲生,卻還是要?dú)⒘嘶糇疲烤退阄覀冎g的感情為世人所不容,可他是本王的皇兄,是本王自小到大最親近的人,他為何就不能寬容幾分?”
被皇兄下令打得臥床不起之時,他心里面沒有恨過皇兄,因?yàn)樗斫饣市值膽嵟?/p>
在知道霍灼被皇兄誣陷,下令關(guān)入大牢的時候,他心中雖然急切,可是也仍舊抱有著一絲希望,覺得皇兄或許并沒有真的想要?dú)⒘嘶糇啤?/p>
甚至可笑的覺得,只要他帶人逃跑,遠(yuǎn)離皇城,皇兄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此放過他們。
他設(shè)想過許多種可能,其中最嚴(yán)厲的一種,也不過是皇兄真的用霍灼的性命逼他了斷一切,然后將人逐出皇城,永遠(yuǎn)不許他們再見面。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皇兄趁著他病得昏迷不醒之時,毫不猶豫的將霍灼斬首。
醒來之后,他悲痛不已,拖著病體跑到皇宮之中去質(zhì)問皇兄。
可是皇兄說了什么?
他說,為了皇家的顏面,莫說是一個霍灼,就算是十個百個,他也殺得。
甚至說,若非看在霍灼之前的確對朝廷有功的份上,定然會下令將他千刀萬剮,僅僅只是斬首都是大大的便宜他了!
那般涼薄無情的話語,一字一句的從皇兄的口中說出,就像是無數(shù)把利刃,將他一顆心扎的血肉模糊。
可是,他做錯了什么呢?或者做錯了什么呢?他們不過是遵循本心,愛上了對方罷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清楚,他和皇兄之間的兄弟情分算是徹底斷絕了。
肅王目光一點(diǎn)一點(diǎn)放遠(yuǎn),隨著回憶,似乎整個人被重新帶回到了多年前。
“那個時候真的太痛苦了,本王不愿意相信那一切,日日將自己灌的大醉??墒遣还茏淼枚鄥柡ΓK究有醒過來的時候。而每次醒來,痛苦都會加倍。甚至本王根本就不敢睡覺,因?yàn)橹灰婚]上眼,就會夢見霍灼被斬首的情形。”
“所以為了不再那么痛苦,王爺相信了復(fù)活之術(shù)?”江歲寧問道。
“是,本王只能相信!但是復(fù)活之術(shù)要想進(jìn)行,至少要等上幾年的。幾年時間,本王又該如何熬過去?”
肅王自問自答道。
“本王只能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