鼳她被氣得有點糊涂,竟把自己也給罵了進去。
壓下火氣,姜歲歡努力維持著嬌弱易碎小白花的人設(shè)。
“此人是不是窮兇極惡我不清楚,被祈郡王添油加醋一番抹黑,不窮兇極惡也會變得窮兇極惡。至于真相如何,我相信天知地知,她身邊人皆知?!?/p>
“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不打擾祈郡王繼續(xù)辦差?!?/p>
見她提著裙擺就要離開,鳳西爵在她身后涼涼問道:“如意樓老板的死活你不管了?”
姜歲歡回眸看他一眼,嗓音捏得細聲細氣。
“我只是一個后宅婦人,管不了的事,就留給別人去管吧?!?/p>
鳳西爵對著她的背影說:“只要你將我要找之人抓來見我,我即刻下令,放了你朋友?!?/p>
姜歲歡走得毅然決然,連頭都沒回。
看著她加快腳步離去的身影,鳳西爵預(yù)料到,她此刻一定恨不得咬碎口中那一嘴銀牙。
呵!六年不見,這位祖宗除了穿著打扮不似從前,小暴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從頭旁觀到尾的樓殿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主子就這么放她走了?”
鳳西爵瞥了樓殿一眼,“那不然呢?”
直覺告訴樓殿,主子與那女子之間應(yīng)該是舊識。
只是不知從前的關(guān)系是好是壞。
至少他二人的配合相當默契。
主子只提一句南楚奸細,對方便上演一出外人看不懂,只有他二人才能看懂的精彩戲碼。
談笑之間,幫皇城司抓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南楚暗探赫連玉。
面對主子的刁難時,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與之理論。
說不定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厲害人物。
“無論如何,主子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抓到赫連玉,都是值得慶祝的大喜事?!?/p>
“此人行蹤詭秘,狡詐多端,被皇城司抓捕數(shù)月無果?!?/p>
“且他的武功路數(shù)高深莫測,屬下與沈確聯(lián)手,都差點被他給逃了?!?/p>
“多虧關(guān)鍵時刻主子出手,才沒讓赫連玉逃之夭夭?!?/p>
回想赫連玉腳踩輕功飛走的那一幕,樓殿再一次感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然而鳳西爵接下來的話卻讓樓殿三觀瞬間碎裂。
“從頭到尾我并未出手?!?/p>
樓殿大驚,“赫連玉輕功出神入化,如果不是主子出手,已經(jīng)逃走的他,怎么會以那么狼狽的姿態(tài)摔下來?”
不但摔得毫無預(yù)兆,看樣子傷得還不輕。
被侍衛(wèi)用繩索捆綁時,身體軟綿綿的,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猛然之間猜到了什么,樓殿試探地問:“難道出手傷他的另有其人?!?/p>
闖入腦海的第一人選,便是秦淮景那文文弱弱的小嬌妻姜歲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女子不但外表柔弱,說話的聲音也輕得不見一絲底氣。
懂功夫的人,嗓音洪亮,走路帶風(fēng),骨子里的氣場是藏不住的。
姜歲歡兩樣都不具備,怎么可能在不動聲色間讓赫連玉那么一個棘手的人物成為她的手下敗將?
甚至從頭到尾,她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在樓殿肩頭重拍兩下,留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鳳西爵揚長而去。
捂著被拍麻的肩膀,樓殿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他可能被自家主子給鄙視了。
一路小跑跟了過去,“主子,出手傷赫連玉的,究竟是何人?”
鳳西爵干脆利落的送他四個字,“自己去查。”
樓殿聽出主子話里有話,一路小跑追過去,鍥而不舍地問:“今日抓捕的那如意樓老板,真的要關(guān)進皇城司大牢嚴加審問?”
鳳西爵連正眼都沒給他一個,只回了兩個字。
“監(jiān)押?!?/p>
樓殿腦子轉(zhuǎn)得極快,瞬間就聽懂了主子的意思。
如意樓外,九兒和阿忍早已等在馬車旁邊恭候多時。
看到姜歲歡一臉菜色的迎面走來,二人按捺不住心底的擔(dān)憂。
沖過來問:“小姐,樓內(nèi)方才是不是出事了?”
那么多身穿紫衣的侍衛(wèi)毫無預(yù)兆的闖進如意樓。
外面的人不準進,里面的人不準出,急得阿忍和九兒守在外面團團轉(zhuǎn)。
如果這里還是奉安,她們會毫不猶豫的殺進去。
然而這里是權(quán)貴遍地的京城盛地,天子腳下,規(guī)矩繁多。
她們可以不要性命,連累小姐跟著遭殃就得不償失。
朝二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姜歲歡下令,“有什么話,回去再說?!?/p>
主仆三人上了馬車。
回程途中,姜歲歡簡單將如意樓發(fā)生的事情講給阿忍和九兒聽。
得知如意樓的老板被皇城司抓捕,阿忍的臉色變得難看。
“據(jù)說皇城司行事手段不講規(guī)則,司辰是如意樓老板,小姐又是司辰的故交?!?/p>
“如果他被皇城司以窩藏奸細的罪名關(guān)入大牢,小姐說不定也會跟著吃官司。”
阿忍一向少言寡語,只有在極度擔(dān)憂的情況下,語言才會如此豐富。
九兒比阿忍還沉不住氣。
“大晉和南楚明爭暗斗數(shù)十載,莫說陛下以及文武百官對南楚心存無數(shù)怨念,民間百姓聽到南楚二字也都會恨得牙癢癢,何況被抓捕的那人還是細作?!?/p>
“沒連累到小姐怎么都好,這要是扯上絲毫關(guān)系,我怕有人會針對此事大作文章?!?/p>
姜歲歡對此卻并不擔(dān)憂。
鳳西爵這人雖不是善茬,沒有確鑿證據(jù)的情況下,也不會惡意詆毀旁人。
何況大家都是聰明人,司辰有沒有與南楚勾結(jié),憑鳳西爵的腦子不會猜不出來。
之所以當著她的面大張旗鼓的抓走司辰,不過是殺雞儆猴,給她一個下馬威罷了。
此事涉及她與鳳西爵當年的恩怨,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姜歲歡便簡而化之的安撫二人。
“司辰只是配合調(diào)查,將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我相信皇城司不會難為無辜的老百姓?!?/p>
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沒底。
鳳西爵已經(jīng)認出她的身份,卻并沒有當眾挑破,還用幼稚的方式給她扣了好幾項罪名。
擺明了要報當年被她折辱之仇。
瞧那架式,她不主動找他討?zhàn)垼筒粫屏T甘休。
還真是卑鄙得一如當年。
得盡快尋到解決之策,把無辜受牽連的司辰弄出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