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虞賣慘的情緒醞釀到一半時,鳳西爵邁著長腿踏進(jìn)了御書房。
“陛下,臣有要事前來稟報?!?/p>
鳳西爵的到來,給心煩不已的元帝解了圍。
他沖秦芷虞揮揮手,“你母親的事情無需多言,先退下吧,朕還有滿桌的公務(wù)等著處理?!?/p>
鳳西爵的出現(xiàn),讓秦芷虞本就糟糕的心情跌至谷底。
這個人,多年來就像陰魂一樣纏著她,殺不死,甩不掉,擺不脫。
她落到如今這步田地,都是鳳西爵躲在背后一手造成。
明明她才是元帝膝下唯一的女兒,可父皇卻把所有的疼愛全部給了她這個惡毒的表弟。
世道怎能如此不公?。?/p>
秦芷虞強(qiáng)迫自己絕對不可以在鳳西爵面前露出半分脆弱。
抹去眼角殘留的淚水,秦芷虞起身道:“母后的事情,還請父皇再三思,兒臣就不在此多做打擾了?!?/p>
看著秦芷虞離去的背景,鳳西爵問元帝,“又來給她母親求情?”
元帝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皇后病了,這次病得很嚴(yán)重?!?/p>
鳳西爵對此毫無所動,“真病還是裝???”
元帝嗤笑了一聲,“誰知道呢。你今日來所為何事?”
鳳西爵知道元帝很不喜歡提到趙家那些人,便主動道明今日的來意。
“涌入京城的那些災(zāi)民盡數(shù)已經(jīng)安置好了,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部分細(xì)作假扮災(zāi)民混入京城,被皇城司抓得七七八八?!?/p>
“審問出來的結(jié)果是,南楚那邊仍不太平。如無意外,恐怕近期還有戰(zhàn)事發(fā)生。”
元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怎么想?”
鳳西爵站得筆直,目光如火,“陛下應(yīng)該知道我的心結(jié)。”
元帝霍然起身,嚴(yán)厲地說出兩個字:“不可!”
鳳西爵態(tài)度不卑不亢,“真有那日,陛下覺得攔得住我?”
元帝渾身無力地坐了回去,單手抵額,眉頭緊鎖,“容朕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剛踏出御書房,鳳西爵就看到秦芷虞站在不遠(yuǎn)處,顯然是在等他出來。
他面帶微笑地迎過去,“公主殿下今日這氣色看著很不錯啊,看來還是鎮(zhèn)國公府的風(fēng)水更養(yǎng)人。”
“這才回去幾日光景,身上的杖傷竟然好得這么利索?!?/p>
“不愧是皇家養(yǎng)出來的公主,四十廷杖打下去,竟也沒傷到公主半分半毫。”
“居然還有力氣進(jìn)宮給當(dāng)年犯下大錯的母親求情,只是不知,你這片孝心,是否真的能感動天地?!?/p>
聽著鳳西爵這字字句句的誅心之言,秦芷虞滿腔怒火,最終化成一聲輕笑。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近日所遭的一切災(zāi)難,都是來自你的算計。”
連續(xù)敗了那么多次,秦芷虞已經(jīng)深深意識到鳳西爵這個人有多可怕。
表面看著囂張跋扈,是個只會虛張聲勢的莽夫。
其實(shí)運(yùn)籌帷幄,心細(xì)如發(fā),且把每一步棋都走得精準(zhǔn)到位。
回想過去發(fā)生種種,再看自己如今的處境。
寶藏沒了,公主府也沒了。
她不得不像只喪家犬一樣回到國公西府,與容欽那個蠢貨朝夕相對。
更讓她心里覺得犯惡心的是,西府的后宅,還多了一個叫魏如煙的良妾,每天與容欽眉來眼去。
再加上一個看似活潑可愛的容佑恩,一家三口,不厭其煩的在她面前上演團(tuán)圓戲碼。
自從她接連遭受打擊,從前在她面前大氣不敢喘的容欽,早已摘去偽善的面具。
不但說話開始夾槍帶棒,還三番五次暗示她,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呼風(fēng)喚雨的昭陽公主,也休想再仗著公主的威嚴(yán)在他面前耀武揚(yáng)威。
論殺人誅心,還得是鳳西爵。
知道刀子插在什么地方才會痛。
不但容欽敢在她面前立夫綱,就連魏如煙和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也敢給她臉色看。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鳳西爵所賜。
“公主殿下?!?/p>
鳳西爵看秦芷虞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可憐蟲。
“排除我二人的立場不說,論血緣關(guān)系,我還得叫你一聲表姐?!?/p>
“畢竟你父親,就是我舅舅,我母親,也是你姑母?!?/p>
“他二人出自一個娘胎,又是前后只差半刻鐘出生的孿生姐弟。”
“到了你我這一代,子嗣本就稀少凋零,我們應(yīng)該互幫互助,可你卻偏要與我斗個死活,何必呢?”
秦芷虞冷笑,“我為何與你斗,你心里清楚。放眼天下,那個位置只有我才有資格坐?!?/p>
鳳西爵挑著眉頭,“你該不會以為我想與你爭吧?”
秦芷虞:“別告訴我你不想爭?!?/p>
鳳西爵理所當(dāng)然道:“我的確沒有爭的意思?!?/p>
在秦芷虞幽怨的目光中,他又接口說了一句。
“雖然我無意與你爭,卻也看不得你次次壞我好事。我這個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你不來招惹我怎么都好說,一旦招惹了,就自求多福吧。”
看著鳳西爵離去的背景,秦芷虞咬著牙說:“鳳西爵,我今日所受之苦,來日必會百倍償還。”
鳳西爵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隨時接招。”
快走出宮門時,鳳西爵聽到身后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
“郡王,等等我?!?/p>
回頭一看,一路小跑過來的,竟是有些日子不曾見到的國公府小姐,容音。
容音身后跟著兩個小丫鬟,一迭聲地喊著小姐慢點(diǎn)。
鳳西爵微微皺眉,不是很能理解為何會在皇宮這種地方看到容音。
能在此處巧遇鳳西爵,容音眼底是抹不去的興奮。
她氣喘吁吁地拍著胸脯,嬌聲嬌氣道:“郡王,真巧?!?/p>
鳳西爵臉上的表情冷冷的。
“巧嗎?如果不是你死命叫住我,我連回頭的機(jī)會都不會施舍你?!?/p>
“容音,看你也一把年紀(jì)了,怎么連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都不懂。”
“你兄長是個腦子不清楚的,沒想到他妹妹的腦子更不清楚?!?/p>
鳳西爵一點(diǎn)也不想把時間浪費(fèi)在與容音周旋這種事上。
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時,容音急切地想要抓住他的衣袖。
鳳西爵當(dāng)然不可能給容音碰到自己的機(jī)會。
他昨天還罵容瑾在金環(huán)大街不守男道,可不能為了一個容音來打自己的臉。
于是,在容音的手抓過來之前,鳳西爵非常巧妙地避開了。
不但避開了,還邁開長腿,大步朝宮門的方向走過去。
容音不甘心自己被人甩在這里,尤其甩掉她的人,還是她心儀已久的鳳西爵。
“郡王,你等等我,我有話要對你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