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旎的氣一直到晚上都沒有消。
在沐沐面前她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但當(dāng)只剩下她和傅宵寒兩個人的時候,她卻沒有給他的言語任何的回應(yīng)。
傅宵寒自然察覺出來了。
于是當(dāng)看著桑旎默默放了手機準備躺下睡覺的時候,他突然說道,“我今天跟崔淳言聊過了?!?/p>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倒是讓桑旎一頓。
傅宵寒也看見,她的耳朵明顯往他這邊挪了挪。
但她沒有給他回答,傅宵寒就默認她什么都沒聽見,于是也遲遲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直到桑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看他,“然后呢?”
“然后什么?”他問。
桑旎的牙齒一下子咬緊了。
眼看著她就要發(fā)怒,傅宵寒這才繼續(xù)說道,“然后我從他那里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p>
他繼續(xù)賣著關(guān)子。
明明平日里說話都是干脆利落的人,此時卻恨不得將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掰碎了讓桑旎聽。
桑旎氣得想要上手。
但她知道自己上手的話就算是認輸了,所以她也沒再說什么,只盯著傅宵寒看,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你知道崔畢鑫的新情人是通過誰認識的嗎?”他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次桑旎是真的生氣了,伸手就準備去擰他的時候,傅宵寒卻慢悠悠地告訴了她答案,“衛(wèi)銘?!?/p>
桑旎的動作頓時停在原地。
包括她臉上的表情。
……
很快,崔畢鑫和他夫人的結(jié)婚紀念日到了。
場地設(shè)在了仝城的某五星級酒店中,媒體未被邀請。
畢竟崔畢鑫的身份敏感,再加上前段時間慈善會剛出了事情,所以這次宴會場也做得格外低調(diào)。
但一進入里面就不一樣了。
桑旎挽著傅宵寒的手,剛一進門就看見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都是只有在新聞上才能見到的人物。
而且商圈中來的人也不少,因此傅宵寒剛一入場就有不少人上前來打招呼了。
“您好您好?!?/p>
如今的桑旎已經(jīng)能夠十分熟練地應(yīng)對這些場面了。
某些特別重要的人傅宵寒會給她做介紹和提示,而如果他什么都沒說,桑旎就只需要站在他旁邊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而這樣的場景通常只在宴會的前半段。
她會陪著傅宵寒應(yīng)酬個一段時間。
一般這個時間段中,傅宵寒會帶著她先見了宴會上必須要見的重要人物,等后面慢慢放松下來后,她就會找到借口去外面透透氣,然后等宴會差不多了后再重新回來陪傅宵寒一會兒,兩人再一同離開。
這套流程桑旎已經(jīng)十分熟稔。
今晚也依然是這么操作的。
但當(dāng)她在外面透氣的時候,卻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衛(wèi)銘。
按照他的身份和地位,今晚這樣的宴會自然不可能在邀請的行列中。
但桑旎很快想起了上次傅宵寒跟她說的事情。
如果他和崔畢鑫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另一個“階段”,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看見他的這一瞬間,桑旎的腦海中已經(jīng)閃過了各種各樣的思緒,不過面上還是保持了微笑,也朝衛(wèi)銘點了點頭,“你好?!?/p>
“傅太太,您好?!?/p>
衛(wèi)銘也 很快回答了一聲,并走了上來,熱情地說道,“您是和傅總一起來的?”
“是?!?/p>
“那您現(xiàn)在在這兒是……”
“哦,我來透口氣?!?/p>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您了?!?/p>
衛(wèi)銘笑了笑,一邊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但桑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卻突然說道,“你最近和崔先生的關(guān)系好像不錯?”
聽見桑旎的聲音,衛(wèi)銘的腳步倒是停住了。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她。
桑旎就站在那里跟他對視著。
走廊頭頂?shù)臒艄饷髁?,映得桑旎的眼眸無比清澈透明,那一張臉更是完美精致。
——無怪傅宵寒這么喜歡她。
衛(wèi)銘跟她對視了幾秒后,他才笑著問,“傅太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p>
“哦?哪兒奇怪?”
“上次寧汐的事情傅宵寒遷怒了崔先生,我原本還以為……你也會被連累。”
寧汐的下場無疑是咎由自取。
但身為她的前夫,也是最開始將寧汐介紹給崔畢鑫的衛(wèi)銘卻在這件事中完全消失了,如今甚至還成為了崔畢鑫的座上客,這難道不奇怪么?
傅宵寒是不在意衛(wèi)銘的。
對他來說, 衛(wèi)銘這樣的人充其量就是一個皮條客,他根本看不上眼,也從來沒將他當(dāng)做什么對手。
那天晚上會主動跟桑旎聊起他,不過是因為他想要哄她主動跟她說話,這才跟釣魚一樣將某件事情一點點地告訴了她。
但其實,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去細想這件事。
可桑旎卻不一樣。
當(dāng)初,寧汐摻夾在其中,讓崔畢鑫刻意針對傅宵寒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意識到這一點了。
當(dāng)時桑旎就想過,衛(wèi)銘在這里面到底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一開始,她還以為他是想要針對傅宵寒或者崔畢鑫。
畢竟他們兩人的身份都不低,如果真的針鋒相對起來,衛(wèi)銘想要漁翁得利……也很正常。
可后面她又覺得這個理由不成立。
因為衛(wèi)銘實在是太渺小了。
在這其中甚至連個穿針引線的都算不上。
直到寧汐落得這個下落,而衛(wèi)銘又火速幫崔畢鑫弄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桑旎才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果衛(wèi)銘痛恨的對象,不是傅宵寒,也不是崔畢鑫呢?
他恨的人是……寧汐。
——寧汐是通過衛(wèi)銘才和崔畢鑫認識的。
可未必就是真的衛(wèi)銘將她送上了崔畢鑫的床。
如果是因為寧汐自己的想法呢?
她不想回頭,而衛(wèi)銘又無法對抗崔畢鑫,而這個時候,傅宵寒又正好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于是,他干脆攛掇寧汐去攀附傅宵寒。
他和寧汐畢竟是夫妻。
寧汐是什么樣的性格他可能比誰都了解。
他知道,她不會甘于留在崔畢鑫的身邊,于是他便將傅宵寒這塊蛋糕放在了寧汐的面前。
他比誰都清楚,寧汐會上當(dāng)?shù)摹?/p>
他也比誰都希望……就此毀了寧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