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那邊的新同事總算入職了。
出版社的眾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想是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讀的是什么專業(yè)。
江婉搖頭:“別問,也別好奇跑過去搭訕。是我一個親戚,姓肖,三十歲多歲。她很害羞,不愛跟陌生人打交道。除非有公事不得不去倉庫,其他時間還請大家別去打擾她?!?/p>
眾人一聽,很快都歇了心思。
黃河水忍不住調(diào)侃:“幾個年輕男同事都以為新來的會是一個小妹妹。”
“不是。”江婉答:“不過,她看著頗年輕,完全不像三十多歲的女子。”
新來的同事都很年輕,想要交往同年齡的同事,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肖沫的情況很特殊,還是叮囑仔細(xì),省得大家太熱情嚇壞了她。
黃河水來了興趣,問:“她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晚些去打招呼——”
“不行?!苯駭r住他,“肖沫她天生不愛跟人打交道,你別去嚇著她。她剛來入職,先讓她自己適應(yīng)幾天。想要打招呼,晚幾天也不遲?!?/p>
“哦?!秉S河水覺得有些奇怪,卻仍忍下好奇心:“那過幾天再去吧。”
李緣也叮囑其他同事,沒其他要緊事通通不要去倉庫那邊,給足肖沫私人空間。
午飯是新來的楊師傅做的,典型的京都炸醬面。
面很勁道,醬也很香,眾同事都很喜歡。
一會兒后,楊師傅還端來一大鍋排骨湯,上方飄著些許綠菜葉。
江婉是典型的南方胃,喝不習(xí)慣這類型的湯。
其他同事卻不然,一個個都說很喜歡。
賴心善道:“熬湯的方式跟咱們那邊不同,不過下了胡椒粉在里頭,喝起來很香?!?/p>
李緣以前跟過大部隊南征北伐,再差的食物都啃過吃過。不管端上來什么,他都很快吃完。
“小婉,新來的廚師廚藝頗不錯,面揉得很勁道?!?/p>
江婉見眾人吃得開心,暗自放下心,轉(zhuǎn)身給肖沫端過去。
肖沫低低答謝,埋頭安靜吃著。
江婉沒打擾,回了偏廳陪大姑姐和表嫂一塊兒吃。
“姐,嫂子,你們還吃得習(xí)慣不?”
“還不錯?!标懽有缹嵲拰嵳f:“這確實是京都人的傳統(tǒng)炸醬面。許久沒吃了,覺得挺香的?!?/p>
李香妹大口大口吃著,贊道:“面揉得很有水平,俺就不行了,俺沒那個手勁兒?!?/p>
小歐吃了一大碗后,又喝了半碗湯。
吃飽后,他得去學(xué)校參加考試。
因為是期中考的緣故,上學(xué)時間跟平時不同,幸好劉哥時間觀念極好,準(zhǔn)時來回接送。
江婉送他上車,問:“筆和草稿紙都帶上了?”
“帶了?!毙W答。
江婉將保溫瓶塞進(jìn)書包,提醒:“天熱,記得多喝水?!?/p>
小歐乖巧答好,興沖沖上車。
“媽媽,你就放心吧。我這次一定考好,過兩天去高二那邊考,一定殺出重圍——”
“別給自己弄假想敵。”江婉好笑打斷他,“競爭關(guān)系都算不上,怎么還敵人了呀?!?/p>
小歐嘿嘿笑了,道:“等我考進(jìn)前五,大殺四方,下周就上高二年級上課去?!?/p>
江婉都懶得說他了,道:“先考進(jìn)了再說,只要校長和老師同意,我們自然也同意?!?/p>
“耶耶耶!”小歐振奮不已:“加油加油!”
劉哥都被逗笑了,扭過頭來。
“油剛加得滿滿的?!?/p>
三人都哈哈笑了。
江婉目送車子離開,剛要轉(zhuǎn)身,便看到陸子豪的轎車從另一側(cè)路口拐過來。
——竟是葉云川!
葉云川神色匆忙跳下來,喊:“嫂子,子豪呢?”
江婉答:“他在服裝廠,讓你回來去那邊找他?!?/p>
葉云川滿頭大汗,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累著了。
“嫂子,我馬上回廠里。不過,我——我有件事得拜托你?!?/p>
江婉點頭,問:“什么事?你說?!?/p>
葉云川皺眉解釋:“昨晚回賓館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云奶奶的臉色有些差,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本來打算今天一早就去陪老人家,可我現(xiàn)在實在是走不開,只能拜托你下午去看望一下?!?/p>
“沒問題?!苯駟枺骸澳囊患屹e館?”
葉云川答:“還是國外那家,就是打架那里。三樓,三零七?!?/p>
“好?!苯竦溃骸拔椅缧莺缶瓦^去,你先忙你自己的事去吧?!?/p>
葉云川感激點頭:“謝謝嫂子?!?/p>
語罷,他匆匆又跳上車,急哄哄離開。
江婉帶上小九回主屋午休,直到兩點多,才簡單換了衣服出門。
家里兩輛車都在服裝廠那邊,她挺著大肚子不敢騎自行車,便坐了人力三輪車。
心園離市中心極近,不管去哪兒都不遠(yuǎn),十來分鐘后便來到國際大賓館的樓下。
江婉上了三樓,來到三零七的門口敲門。
不料,好半晌也沒人開門。
江婉又敲了幾次,仍是沒人回應(yīng)。
她只能下樓,跟前臺的服務(wù)員打聽。
幸好云奶奶上了年紀(jì),形象也極好,打聽起來并不難。
“好像沒瞧見她出去……”
江婉又問仔細(xì)些,聽對方說是早上八點接班,猜想云奶奶可能是一大早出門,便先回了心園。
傍晚時分,陸子豪回來了。
不過,卻沒有葉云川的身影。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兩艘船都聯(lián)系不上。云川急壞了,跟著云彬哥和他表哥都找去了。”
“找?”江婉驚訝問:“上哪兒找?”
陸子豪答:“先往江浙一帶去了。下午三點多出發(fā),說是連夜還要開車,應(yīng)該明天下午或傍晚能到那邊?!?/p>
“那邊有貨船的消息?”陸子欣問。
陸子豪答:“聽說最后一次能聯(lián)系上,貌似就在江浙一帶。”
“多半被逃貨了?!标懽有啦聹y。
陸子豪皺眉,不置可否。
江婉低聲:“如果是被中間人逃了,只是金錢上的損失。如果繼續(xù)北上,指不定損失更大,連責(zé)任人都會被抓?!?/p>
兩害相衡取其輕。
相比之下,寧愿是第一種。
陸子欣不敢置信問:“按理說,貨還沒到,就不該付全款,只需要先付一部分訂貨款。他們怎么能提前就給了貨款?”
“不知道?!标懽雍赖溃骸扒埔睬撇灰?,全靠中間人一張嘴巴在誆。他們第一次賺得太多,自以為沒事,高額的盈利蒙蔽了他們的理智。云川投了錢,可他很多事都一知半解。如今看來,錢多半是打水漂了?!?/p>
“多半是被中間人給誆了?!标懽有赖溃骸柏洿匕侗鄙?,不應(yīng)該會失去信號。也許貨船的消息也是假的,都是中間人在搞鬼?!?/p>
陸子豪嘆氣:“一波三折……本來昨晚還建議將貨停在某個小港口,先把貨保住,便宜些賣掉,哪怕沒怎么賺,至少也能保本。昨晚就說聯(lián)系不上,他們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個個睡不下。今天到處找人聯(lián)系,還是沒消息?,F(xiàn)在除了找過去,也沒其他法子了?!?/p>
“中間人是哪里人?”陸子欣問:“京都人士?如果是的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p>
“南方人?!标懽雍来穑骸耙婚_始說是熟人,可云川根本不認(rèn)識對方。他說他的表哥跟對方很熟,可他表哥連對方的家庭住址都說不上來。”
“八成沒戲了?!标懽有赖吐暎骸暗谝淮钦T餌,接下來的兩船貨都是假的,全靠中間人的嘴巴在誆?!?/p>
陸子豪抓了抓發(fā)絲,郁悶道:“我也是這么猜的?!?/p>
江婉罷罷手:“錢沒了,可以再賺,人別出事就好。行了,先準(zhǔn)備吃飯吧?!?/p>
陸子豪起身,打算將車鑰匙拿回主屋。
“等等?!苯窈埃骸敖o我就行,吃完我得去看看云奶奶,云川說老人家的臉色不怎么好,拜托我去照看。”
陸子欣道:“子豪,晚上開車不安全,你陪婉兒去吧。”
“好?!标懽雍烙謱㈣€匙收進(jìn)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