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裴景川直接抱著姜媚睡著了。
姜媚想幫他脫掉鞋襪讓他睡得舒服些,剛動了下又被他抱得更緊,只好由著他去。
裴景川是午后回來的,一直到傍晚才被雷聲吵醒。
他剛睡著沒多久就變了天,天上烏云卷積,風(fēng)聲呼嘯,一聲驚雷后,暴雨便瓢潑而至,連日來的暑氣終于消散不少。
風(fēng)雨太大,門窗都關(guān)著,還是有風(fēng)從縫隙處灌進來,吹得燭火搖晃。
裴景川睜開眼,發(fā)現(xiàn)姜媚還在懷中,唇角微勾,捉住姜媚的唇吻了一通。
“雨太大了,廚房的飯菜一時送不過來,三郎若是餓了可以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p>
姜媚說著想起身,裴景川仍箍著她的腰肢不放,溫聲道:“不急,等雨停了再吃也不遲。”
睡了一覺,裴景川一身的疲乏散去,語氣有些慵懶。
外面風(fēng)雨飄搖,屋里燭火明亮,而他的胸膛寬厚滾燙,是很讓人安心的存在。
姜媚沒再動,過了一會兒裴景川問:“游園會如何了?好玩嗎?”
不好玩,胳膊都還疼著呢。
但過了想要被人安慰的時機,姜媚便也不想開口說了。
她點點頭說:“挺好玩的,那些建筑和花木放在一起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很好看,公主殿下還賜了一只鐲子給我?!?/p>
姜媚的語氣寡淡,沒什么起伏,裴景川眸光微閃,大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她的背脊,他沒再追問這件事,轉(zhuǎn)而道:“游園會那天,我去抄越王府了。”
他本來沒打算這么快就抄越王府的,但趙德永實在是太蠢了,那些證據(jù)幾乎都送到他面前了,沒有不抄的道理。
他這話題轉(zhuǎn)得太快,姜媚有些沒跟上,反應(yīng)過來以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家被抄那夜的情形在腦海浮現(xiàn),這才多久,裴景川又抄了一家,抄的還是先皇的親弟弟,朝中得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人都被抓了,沒有漏網(wǎng)之魚,別怕。”
裴景川又親了姜媚一下算是安慰,姜媚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裴景川好像是在跟她交待行蹤。
他沒來游園會是因為抄越王府太忙了,這兩日沒回家,恐怕也是去追逃跑的人了。
這樣大的事姜媚幫不上什么忙,知道以后反而還會擔(dān)心害怕,不如等做完了再回來告訴她。
想明白以后,姜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
之前她說要多學(xué)些東西,不能太兒女情長,結(jié)果在裴景川做大事的時候,她卻陷在自己的委屈難過里難以自拔。
可原本沒人心疼,她也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姜媚壓下復(fù)雜的情緒,關(guān)切地問裴景川:“這幾天三郎有遇到危險嗎,受傷沒有?”
“關(guān)心我?”
裴景川抬頭,眸色已然變暗。
這兩日他殺了不少人,鼻尖似乎還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耳邊都是那些人惡毒的詛咒。
咒他鰥寡孤獨、不得好死。
他不信鬼神,更不信將死之人的詛咒,但殺戮太多,他也會覺得惡心反胃,唯有見到姜媚的時候,這些情緒才會被完全壓下。
姜媚當(dāng)然是關(guān)心他的。
她點了點頭,裴景川便像是收到訊號,欺上前來攻城略地。
他身上的殺伐之氣隱藏得很好,但親上來的時候,還是會暴露出一絲野性。
姜媚的呼吸被盡數(shù)奪走,腦子一陣陣發(fā)白,這時肩膀被按了一下,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裴景川立刻停下,他直起身子,大口喘了幾下平復(fù)欲念,而后撥開姜媚的衣襟,看著她的左肩問:“怎么弄的?”
這個時候停下挺不好受的,裴景川的眸子黑得可怕。
姜媚本想說沒事,肩膀又被戳了一下,她本能地皺眉。
裴景川的臉又沉了兩分,冷冷開口:“我叫人去查還是你自己說?”
話里帶了危險,要是他自己查出來,姜媚這么藏著掖著也是要受罰的,姜媚只能把在公主府發(fā)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裴景川咬了咬后槽牙,讓人去叫了府醫(yī)。
公主府的府醫(yī)給了一瓶藥油,姜媚這兩日都有擦,其實是有好轉(zhuǎn)的,府醫(yī)又開了些舒經(jīng)活絡(luò)的膏藥讓她貼著。
這種傷不在表面,只能花時間慢慢養(yǎng)著。
府醫(yī)走后,裴景川捏住姜媚的臉頰,挑了下眉:“胳膊傷成這樣,回來也不找府醫(yī)看,還跟我說游園會好玩兒,是誰教你這么忍氣吞聲的?”
裴景川是真的生氣了,姜媚的臉頰被捏得有點兒疼。
姜媚只能討好地說:“我是看三郎太累了,不想再讓三郎心煩?!?/p>
“騙子!”
他都睡了一覺了,還有什么好累的,她就是不想跟他說。
還說要以成為裴家三少夫人為目標(biāo),她心里說不定已經(jīng)想好新的逃跑路線了呢。
裴景川親手幫姜媚擦了藥油,貼上藥膏,然后把姜媚抱到自己腿上。
過了這么久,他竟還沒消停。
姜媚愕然,裴景川橫了她一眼,帶著兩分懲戒意味:“自己動,我不碰你胳膊。”
裴景川說到做到,確實沒碰姜媚的胳膊,只是一直掐著她的腰,像是恨不得將她攔腰折斷。
一夜狂風(fēng)驟雨,第二天府里上下都在清掃落葉。
吃過早飯,裴景川親自帶姜媚去了公主府。
越王府被抄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曦和公主看到裴景川時,神情有些復(fù)雜。
越王是曦和公主的親皇叔,雖說這些年一直沒什么建樹,但也是皇室血親,太子還沒繼位呢,就拿他開了刀,日后要是繼了位,豈不是會為了黎民百姓六親不認(rèn)?
而且裴景川挑的時機也太好了,她這邊熱熱鬧鬧的開著游園會,他那邊悄無聲息地就給抄了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個做姑母的在幫著太子演戲呢。
裴景川并不在意曦和公主在想什么,他帶姜媚落了座,然后開口。
“聽說游園會上出了些岔子,殿下并未查出是何人所為,公主府守衛(wèi)如此森嚴(yán),竟然有人敢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行不軌之事,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p>
裴景川說得正氣凜然,好像他并不是來為姜媚討公道的,而是為了公主府的安危,才想要揪出幕后之人。
曦和公主看向姜媚:“姜姑娘,事情當(dāng)時不是已經(jīng)弄清楚了嗎,你沒跟裴大人說清楚嗎?”
“她都與我說清楚了,是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怎么葉家和公主府的下人保護不好主子,連救人都慢一步,還讓一個外男闖進了女眷之地?我只是沒來參加游園會,又不是死了,怎么我的人就活該被欺負(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