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嬑也沒有聽信這話,暗中打聽了一番,無意中得知了,唐進(jìn)堯曾在齊雍的選妃上,提了齊雍有個白月光這話,齊雍并沒有反駁,當(dāng)時在場的,還有不少大臣及其女眷,她輕易就打到了內(nèi)情。
想來她那時,能打聽得如此詳盡,熹郡王妃也是功不可沒。
她之所以對打聽到的這些深信不疑,是因那晚,她自己也參加了齊雍的選妃宴,知道宴會上的一些細(xì)節(jié),與打聽到的那些話,有八九分相似。
后來她對齊雍徹底死了心,不再糾結(jié)替身這事,只想活得更有尊嚴(yán),那時她一心一意打理攝政王府,經(jīng)營攝政王府的產(chǎn)業(yè)……
她這話轉(zhuǎn)移得也太快了吧,齊雍想了一肚子的說辭,好像都成了無用功。
熹郡王牽扯進(jìn)了皇商周家背后的隆盛行……他記得,自己并未對沈昭嬑說過此事,那么沈昭嬑為什么突然讓她小心熹郡王?
齊雍一直知道,沈昭嬑心中藏了許多秘密,是否關(guān)于替身的說辭,也和沈昭嬑所知的那個秘密有關(guān)?
或者在沈昭嬑所知曉的那些秘密之中,他做了某些行為,讓她產(chǎn)生了誤會,誤以為自己將她當(dāng)成了張朝云的替身?
否則僅憑張素縈似是而非的挑撥之言,還不足以讓沈昭嬑相信關(guān)于替身的說法,變得這樣反常……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沈昭嬑早就對替身一事心存芥蒂,后來聽了張素縈的話,產(chǎn)生了聯(lián)想……
所以,沈昭嬑知道的那些秘密是什么?
齊雍目光微深,略帶試探地與她說:“我已經(jīng)查到,熹郡王府參與了隆盛行背后的運營。”
沈昭嬑震驚不已,熹郡王是太后黨?
很顯然,沈昭嬑是真不知道,熹郡王府與太后黨有牽連,那么她為什么突然讓他小心熹郡王?
齊雍問她:“你為什么會懷疑熹郡王?”
如果不是隆盛行的案子,查到熹郡王的頭上,他根本就不會懷疑熹郡王有問題。
沈昭嬑斂下眼睛,還真不好與他解釋這事:“之前我三叔,查到隆盛行背后的權(quán)貴,有熹郡王府的影子,你知道我三叔認(rèn)識不少三教九流,對營生上的事一向十分敏銳,”她只好拿三叔打掩護(hù),齊雍總不會去問三叔吧,“……只是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不好與殿下說明?!?/p>
謊話!齊雍垂目捻珠。
沈昭嬑之前分明不知道,熹郡王摻合了隆盛行……她震驚的神情作不得假。
齊雍沉思了片刻,沒打開繼續(xù)追問,轉(zhuǎn)而問她:“不生氣了?”
沈昭嬑有些窘迫,前世今生的誤會,在此時完全解開,那些深埋心底的情愫,仿佛一下破土而出……
她眼睛濕潤,透著水意:“生氣的!”
齊雍腦袋疼,他解釋得這樣清楚,怎么還生氣:“要怎樣你才不生氣?”
“張朝云是為了你才慢侮了我,”沈昭嬑有些不滿地看著他,“說到底是你不撿點,招蜂引蝶?!?/p>
齊雍覺著自己比竇娥還冤,他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外面都說我不近女色?!?/p>
沈昭嬑噗哧一笑,這個笑容顯得明麗輕快,有種如釋重負(fù)之感:“張朝云似乎對你有些一廂情愿的想法,她認(rèn)為你對她也有意,理所當(dāng)然地把我當(dāng)成了你找的替身,一開始就對我存了慢侮之心,才會明目張膽地提出切磋斗藝,便是她這種做法無禮冒犯,只要你不追究,就沒人能質(zhì)疑她?!?/p>
所以,張朝云提出切磋斗藝,并不是蠢。
而是自信。
現(xiàn)在想來,前世張朝云會不會因為齊雍要選妃的消息傳開之后,對齊雍愛而不得,郁結(jié)于心,這才染病,香消玉隕?
齊雍腦袋里一抽一抽地疼:“我不知道她是這樣想的,妱妱,我對她從未有過任何會讓人誤會的言行舉止,”他一臉無奈,“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種離譜的想法?!?/p>
對,就是離譜。
他自認(rèn)和張朝云只有泛泛之交,得知她女扮男裝后,連朋友也算不上……
沈昭嬑看他一臉糾結(jié),忍不住笑起來:“張朝云與你有同窗之誼,殿下北伐功成,功蓋千秋,她因此對殿下產(chǎn)生愛慕之心,也是人之常情?!?/p>
太后黨抹黑齊雍,令齊雍落下了諸多惡名,但張朝云從小就認(rèn)識齊雍,自不會相信這些流言。
張朝云是天下第一才女,天底下慕她才情、貌美的男子,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shù),她大約是瞧不上那些凡夫俗子,在她心中,應(yīng)該只有齊雍這樣功蓋千秋,名垂千史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她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齊雍對也對她有心,加之齊雍內(nèi)定的齊王妃,與自眉眼長得相似,因此產(chǎn)生了誤會,也解釋得通。
這叫什么事?齊雍嘆了嘆氣:“我會同她說清楚?!?/p>
沈昭嬑遲疑了一下,想問齊雍曼達(dá)花毒的事,接著又作罷了,這事回頭再問也不遲,便道:“我們回去吧,免得讓皇后娘娘久等。”
齊雍也想盡快將選妃欽定下來,免得再生枝節(jié)。
雖然到了這個地步,似乎不太可能再出意外,可是他被今日種種超出掌控的事搞得頭疼不已,心里總是患得患失。
沈昭嬑從木欄上起身,她身體乏得厲害,之前就一直強(qiáng)撐著,一起身便覺著雙腿有些發(fā)軟,身子晃了晃。
齊雍扶住她的胳膊:“哪里不舒服?”
沈昭嬑有些使不上勁:“身體有些酸軟,方才跳舞消耗了太多體力,有些累?!?/p>
倏地,她眼波流瀲,身姿柔嫚,回旋縱送……一幀一幀地浮現(xiàn)在腦海里,是那樣驚心動魄,奪人心魂……
又想到她云鬢散亂,雙頰嬌艷,嬌喘微微,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身體有些僵硬,齊雍垂眸,捏緊袖中的香珠。
排屋上方傳來一陣腳步聲響。
齊雍鬼使神差一般攬住她的腰肢,將她帶進(jìn)了懷里,抵到了廊后的排屋上,木門發(fā)出“哐當(dāng)”的聲響。
沈昭嬑茫然地抬起頭,小聲問:“怎么了?”
齊雍沒說話,沈昭嬑后前貼著木門,兩人相對而立,身體靠得極近,一條長臂攬在她的腰間,另一條手臂抵在她身后的木門上,沈昭嬑被他圈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