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另一間房內(nèi)。
三小只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爹爹回來了!”君爍陽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怎么一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起來了?”青玥眨巴著大眼睛,滿是好奇,“神神秘秘的?!?/p>
“我去看看!”君爍陽自告奮勇,小身子像泥鰍一樣滑溜地竄了出去。
他悄無聲息地摸到君九宸的房門外,踮起腳尖,透過門縫往里瞧。
片刻后,他又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回來,臉上帶著興奮又古怪的神色。
“爹爹在里面換衣服!”
“換衣服?”青玥和青朔對視一眼。
“對!換了好幾件!藍的,白的,還有黑的!”君爍陽比劃著,“對著鏡子照來照去!”
青玥頓時一臉嫌棄,“咦惹~渣叔什么時候這么臭美了?”
她雙手抱臂,老氣橫秋地哼了一聲,“都多大年紀了,還學(xué)人家小年輕打扮?老孔雀開屏,給誰看呢?”
青朔慢悠悠地開口,“書上說,一般男子突然開始注重儀表……”
他頓了頓,小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思。
“多半,是要去見心悅之人了。”
君爍陽和青玥同時一愣。
“心悅之人?”
電光火石間,三個小腦袋瓜同時想到了什么。
他們猛地對視一眼,然后“啪”地一拍小手。
異口同聲,帶著恍然大悟和一絲絲興奮:
“看來見家長的事要成了?。 ?/p>
與此同時,華府。
沈時鳶剛踏入院門,迎面就撞見了等在廊下的華采苓。
見到沈時鳶回來,華采苓朝著她走近幾步,臉上是關(guān)切的神色,“堂姐你回來了,方才在馬車上,熙九長老單獨留你說話,可是有什么要緊事吩咐?”
“沒什么?!?/p>
沈時鳶隨口應(yīng)付道,“聊了點小事?!?/p>
“是嗎?”華采苓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
真當她是傻子嗎,把人單獨留下來,就為了說件小事?
看來,她必須有所行動,舅舅的調(diào)查還是太慢了。
華采苓心里思忖著,但面上卻是不顯,“既無事,我們就快些去見舅舅和母親吧。”
沈時鳶與華采苓一前一后,進了廳堂。
家丁已經(jīng)提前去告訴了華望亭和華映雪兩人回來的消息,一進廳堂,便見二人朝著她們看來。
“見過舅舅,姑母?!鄙驎r鳶率先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禮,“我們回來了?!?/p>
華采苓緊隨其后,也斂衽福身。
華望亭抬了抬手,“不必多禮?!?/p>
他的目光掃過兩人,“藥王谷一行,可還順利?”
華采苓往前一步,先一步道,“回舅舅,我們已將芝雪草帶回?!?/p>
“我就知道,采苓這丫頭啊,肯定能將芝雪草帶回來的。”華映雪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采苓,把芝雪草拿出吧。”
誰料華采苓卻是沒動,只是眼里閃過一抹難堪。
沈時鳶卻神色平靜,從袖中取出那個巴掌大的盒子,雙手奉上。
“幸不辱命,芝雪草在此?!?/p>
此言一出,廳內(nèi)空氣似乎都凝滯了一瞬。
華望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就連一直端坐著的華映雪,也忍不住微微探了探身子。
“你拿到的?”華映雪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
在她看來,沈時鳶不過剛回華家,根基尚淺,怎么可能完成連采苓都失敗了的任務(wù)?
沈時鳶迎著她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頷首,“是?!?/p>
她將盒子打開,周身瑩白的芝雪草映入眾人眼中。
華望亭抬手讓人將芝雪草拿下去。
沈時鳶看向他道,“舅舅,按照之前的約定,我既已帶回芝雪草,是否可以進入華家制藥坊一觀?”
這話問得直接,也問得理所當然。
華映雪臉色微變,立刻就要開口,“制藥坊乃華家重地,雖說……”
“映雪?!比A望亭沉聲打斷了她。
他銳利的目光落在沈時鳶臉上,似乎想從她平靜無波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
片刻后,他緩緩開口,“好?!?/p>
“舅舅說話算話?!?/p>
“明日便讓人帶你去制藥坊?!?/p>
華映雪還想再說,卻被華望亭一個眼神制止了。
沈時鳶微微躬身,“多謝舅舅成全。
若無他事,鳶兒先行告退?!?/p>
華望亭頷首,“去吧,正好也去看看你曾外祖母,這兩日你不在,她甚是想你。”
“是?!?/p>
沈時鳶轉(zhuǎn)身,步履從容地離開了廳堂。
廳內(nèi)一時安靜下來。
華采苓看著沈時鳶消失的背影,眸光微閃。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了片刻,見華望亭起身似乎要走,才連忙跟了上去。
“舅舅。”她低聲喚道,聲音里帶著幾分遲疑。
華望亭停下腳步,回頭看她,“還有事?”
華采苓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舅舅,關(guān)于時鳶堂姐和那位鎮(zhèn)南王的事……”
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華望亭的神色。
“您這邊的調(diào)查有消息了嗎?”
華望亭何等人物,立刻聽出了她話里的未盡之意,眼神陡然銳利起來。
“怎么?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華采苓連忙搖頭,“也談不上發(fā)現(xiàn),只是……”
她垂下眼瞼,聲音里透著一股子擔憂,“只是有些疑慮,女兒試探了一下堂姐,發(fā)現(xiàn)她同鎮(zhèn)南王的關(guān)系,似乎沒我們想的那么差?!?/p>
“且那日的三個孩子里,尤其是那女孩,舅舅您不覺得,她的眉眼,與堂姐頗有幾分相似嗎?”
華望亭眸色幽暗。
華采苓見狀,繼續(xù)添柴,“若是堂姐與鎮(zhèn)南王并未真正和離,或者說,他們之間尚有子女牽絆?!?/p>
“那她此次回華家,其目的,恐怕就不只是認祖歸宗那么簡單了,一定有其他圖謀?!?/p>
“如今她又拿到了芝雪草,得以進入制藥坊……”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華望亭負手而立,臉色沉凝如水,眼中是深不見底的思慮。
半晌,他才沉聲道,“此事等我消息吧,想必很快會有結(jié)果,你且不要打草驚蛇。”
“是,女兒明白?!?/p>
華采苓低頭應(yīng)道,看著華望亭離開,眼底浮出冷色。
沈時鳶出了廳堂,就去了老太太的院落。
穿過幾道回廊,遠遠便能看見那處安靜祥和的小院。
守門的綠柚見是她,連忙笑著迎上來,“鳶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