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古老的石門發(fā)出沉悶的摩擦聲,門后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哪里像個墓室!
石門之后,是一個足有尋常人家廳堂般大小的石室。
石室中央,擺放著一張樣式古怪的木桌,桌邊是幾把同樣古怪的椅子,靠墻的位置,甚至還有一張鋪著干草的石床!
墻角還堆放著一些從未見過的器物,有的像是扁平的金屬盒子,有的像是透明的琉璃瓶,但造型都與他們認知中的大相徑庭。
“王爺,這是什么地方?”墨炎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怎么看著,倒像是個……臨時的居所?”
君九宸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掃過石室內(nèi)的每一處角落。
“確實有人在此停留過不短的時日?!彼谅暤?。
沈時鳶的心頭也泛起一絲怪異之感。
她緩步走近那張木桌,手指輕輕拂過桌面,只覺得不管擺放還是樣式,都頗為眼熟。
就在這時,一名眼尖的護衛(wèi)指著石室的一角,驚呼道,“王爺,王妃,你們看那里!”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石室的角落里,赫然立著一塊半人高的石碑。
石碑之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字跡。
墨炎湊上前去,端詳了半晌,撓了撓頭,“這鬼畫符寫的是什么?彎彎繞繞的,一個字也認不得!”
君九宸也走近細看,鳳眸中閃過一絲凝重,“這并非任何已知古國的文字,也非符咒?!?/p>
沈時鳶的目光落在那些字上,下一瞬,整個人如遭雷擊,猛地僵在了原地!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都為之一滯!
那是……
那是簡體字!
這里怎么會有簡體字?!
君九宸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側(cè)目看來,“鳶兒,怎么了?”
他頓了頓,見她死死盯著石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認得這些字?”
沈時鳶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她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么異樣,“我曾在一本孤本雜記上見過類似的字跡。”
君九宸眉頭微動,并未追問,只是道,“那你看看上面寫了什么?!?/p>
沈時鳶走到石碑前,仔細辨認著那些經(jīng)過年歲,已經(jīng)變得有些模糊的字體。
片刻后,她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干澀,“這上面說有五個人,他們無意中闖入了此地。”
“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家?!?/p>
“他們試圖找到回家的路,可最終失敗了,終老于此?!?/p>
她說到這頓了頓,語氣沉了三分。
“找到回家的路?”
墨炎撓了撓頭,“所以這五個人不是咱們大涼國的人?王妃,那他們的家鄉(xiāng)在何處?這上邊可有寫?”
沈時鳶沉默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石碑上沒有說具體的地方,只說是一個……很遙遠。”
話這么說,她的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五個現(xiàn)代人!
竟然除了她之外,還有五個現(xiàn)代人,曾經(jīng)來過這里!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再熟悉不過的木桌和器物上。
“這些東西……”她聲音微啞,手指微微握緊,“石碑上說,也是他們憑著對家鄉(xiāng)物件的記憶,在這里盡力仿制出來的?!?/p>
君九宸鳳眸微凝,銳利的視線掃過那些明顯帶著“現(xiàn)代”痕跡的物品。
“難怪。”他沉聲道,“與我大涼,乃至周邊各國的器物都截然不同?!?/p>
他頓了頓,看向沈時鳶,眸光深邃,“那石碑上,可有寫這里的其他出路,以及機關(guān)暗道?”
這才是眼下最關(guān)鍵的。
若能知曉這些,或許能找到華采苓他們的蛛絲馬跡。
沈時鳶聞言,再次將視線投向那塊冰冷的石碑。
她的目光逐字逐句,比之前看得更加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被忽略的細節(jié)。
石碑上的字跡,因年代久遠,有些已經(jīng)模糊不清,需要費力辨認。
“他們……”沈時鳶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解讀著什么。
片刻后,她開口道,“他們確實寫到,這里有很多條路,他們還畫了地圖?!?/p>
“地圖?!”墨炎聞言,精神頓時一振,急忙追問,“地圖放在哪兒?”
君九宸沒有作聲,只是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緊緊鎖在沈時鳶的臉上。
沈時鳶迎著他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
“碑上并未言明,地圖的具體位置。”
她的聲音,因著先前“五個現(xiàn)代人”的巨大沖擊,依舊帶著一絲沙啞。
稍作停頓,她又道,“不過他們既然將此地當(dāng)做日常起居之所,那地圖或許,就藏在這石室的某個角落?!?/p>
這推斷,合情合理。
“地圖!”墨炎聞言,眼中精光一閃,精神再振,方才的些許失落一掃而空。
他再不遲疑,果斷地一揮手。
“搜!”
一聲令下,護衛(wèi)們立刻躬身領(lǐng)命。
“是!”
護衛(wèi)們迅速散開,開始仔細搜查石室的每一寸,不放過任何可能隱藏物件的縫隙與角落。
君九宸卻似乎并未將太多注意力放在那正在進行的搜尋之上。
他緩步走到沈時鳶的身側(cè),與她并肩立于那塊神秘的石碑之前。
即便她極力掩飾,他依舊能察覺到她呼吸間那絲不穩(wěn)。
“這石碑上,”君九宸的聲音低沉,“還寫了什么?”
沈時鳶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胸腔內(nèi)依舊翻涌的波瀾,強迫自己將所有紛亂的思緒都壓下,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那些簡體字上。
她的視線,一寸寸地從石碑上掃過,緩緩下移,逐字逐句地辨認著石碑下半段的文字。
石碑的下半段,字跡愈發(fā)潦草,仿佛書寫之人的心緒也隨之激蕩。
這里沒有機關(guān)密道的描述,亦沒有寶藏的線索。
有的,只是那五個異鄉(xiāng)人對“家”的追憶與刻骨的思念。
他們寫下了各自在故鄉(xiāng)的身份。
有人是晝夜顛倒的程序員,日日與冰冷的機器為伴。
有人是舌燦蓮花的銷售,穿梭于鋼筋水泥的叢林。
還有人是平凡的教師,日復(fù)一日在三尺講臺上傳道受業(yè)。
亦有終日埋首于實驗室,探究微觀世界的科研者。
甚至,還有一個是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對未來充滿無限憧憬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