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E只見墓碑后面鼓起的土包,已經(jīng)被泥沙沖的四散。
墓碑已經(jīng)歪斜,幾乎要倒了,土包平了,四周彌漫著一股泥土厚重的味道。
墨炎呆住了,“王爺,這……”
君九宸眼底瞬間發(fā)紅,雙手在身側(cè)不自覺緊握成拳。
半晌,他吐出一口氣道,“去把鋤頭拿來?!?/p>
“是!”墨炎趕緊去竹居拿來了鋤頭。
君九宸接過鋤頭,走到土包前,看見土包的一塊已經(jīng)被砸出了一個小洞。
其他地方,也是凹凸不平了。
君九宸拿起鐵鍬,鏟了一勺土,想填平那個洞。
“王爺?!蹦缀白∷?。
他斟酌著開口,“您不是想查驗(yàn)王妃是否是竹月小姐嗎?反正如今墳已經(jīng)被沖開了,不如……開棺驗(yàn)尸看看?”
君九宸眉頭皺起來,有些猶豫。
開棺驗(yàn)尸乃是大忌。
“王爺,開棺是唯一查驗(yàn)真相的辦法。”墨炎低聲道,“何況屬下瞧著,這空翠山常有走蛟,即便是今年修好了,怕是明年又要被沖倒了。若里面真是竹月小姐,換個地方埋葬也好?!?/p>
君九宸一時沉默了。
他看著倒下的墓碑,還有這已經(jīng)破了洞的墳包,心中天人交戰(zhàn),終于下定決心,“好,若這墓中真是竹月,那本王就給她找一處更好的風(fēng)水寶地?!?/p>
若不是……
他看向墨炎,“墨炎,開挖吧。”
“得嘞!”
墨炎立刻舉起鐵鍬,“王爺,您在邊上等著吧,別把您衣服弄臟了?!?/p>
靠著一身蠻力,他很快就將墳包上頭那一層給挖開了。
“誒,不對啊?!?/p>
墨炎突然停下手中的鋤頭說。
他愣愣的看著墳包里面,而后轉(zhuǎn)頭一臉茫然的看向君九宸,“王爺,這里面根本沒有棺材?。俊?/p>
“什么?”
君九宸愣住。
他幾個大步上前,站到墨炎旁邊,看見下頭果然是空的。
他眉頭皺起來,“你是不是沒有挖到底?”
“這棺材一般不會埋的過深,總不至于把地挖穿吧?”墨炎說。
君九宸沒說話,只是拿過墨炎手里的鋤頭,就下去開挖。
墨炎見狀,心道真是瘋了。
堂堂鎮(zhèn)南王,這雙手是殺敵的,如今竟跑來山上挖墳。
他正待開口,說自己來的時候,卻見君九宸紅著眼底,將鋤頭扔到一邊,從洞里一躍而出。
墨炎還以為挖到了,但一低頭看去,除了土之外,還是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之前凸起的土包,也都是因?yàn)槔锩嫣顫M了土,一層層疊加上去的。
難不成,真是王爺說的……
“王爺……”墨炎看著他,還未說完,就被君九宸打斷。
“看來,本王的感覺沒有錯?!?/p>
他眸中幽色沉沉,帶著隱秘的喜悅,“沈時鳶,就是竹月!”
墨炎一時啞然。
之前他其實(shí)并不太相信王爺說的話,那些猜測也不過是為了安慰王爺罷了,但此刻看見空墳,他也不得不信了。
“王爺,那您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墨炎問。
“自然是回京找沈時鳶問個清楚,當(dāng)年她為何要假死騙本王?”
“王爺,萬萬不可呀,王妃既然選擇假死,那說明她心中對您當(dāng)年的冒犯之舉,以及事后的不辭而別是有怨氣的。
您這樣冒然質(zhì)問,王妃不僅不會承認(rèn)身份,興許還會激化您和王妃之間的矛盾。”
君九宸目光微沉,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shí),“她若是對我有怨氣,為何會同意嫁給本王?”
“這點(diǎn)屬下也不清楚,依照王妃的脾氣,確實(shí)不會因?yàn)橐粋€娃娃親,就甘愿回京成親?!蹦姿几读季?,眼睛一亮,“興許是為了報(bào)復(fù)您呢?”
“報(bào)復(fù)?”君九宸不解。
“王爺,您好好想想呀,當(dāng)年您毀了王妃清白,王妃肯定心有不甘,后來便借著娃娃親的由頭,特意回來睡了您,這樣一來你們二人就扯平了啊。
不然王妃為何睡完您就逃了?
只不過王妃千算萬算,沒料到那一夜竟然讓她懷上了小世子,報(bào)復(fù)不成,白白受了五年苦?!?/p>
君九宸聽完,莫名覺得有些道理,他問,“那本王該如何做?”
墨炎斟酌道:“要不咱們從王妃的身邊人入手?王爺,屬下聽說王妃被趕出沈家時,身邊還跟著一位奶娘,您當(dāng)年和王妃在此相處多日,可有見過?”
“沒有?!本佩窊u了搖頭,隨后似乎又想起什么道:“但她經(jīng)常會做一些吃食,送到山下?!?/p>
“那就對了?!蹦籽劬σ涣粒吧缴蠚夂?,不宜老人居住,王妃住在這里,主要是為了打理藥園。她做的吃食,興許就是送給那奶娘的?!?/p>
“可當(dāng)年本王派人來打聽過,山下的村民根本沒聽過江竹月這個名字,更何論村中住著一位奶娘?!?/p>
“這里的村民不認(rèn)識江竹月,那沈時鳶呢?”
君九宸恍然,“你是說……”
“對呀,王爺?!?/p>
主仆二人默契對視,君九宸當(dāng)機(jī)立斷,“走,你隨本王即刻下山,這次本王一定要找到那位奶娘?!?/p>
“好嘞。”墨炎興奮應(yīng)答,“王爺,王妃是個孝順的人,只要您能哄好她的奶娘,那王妃原諒您早晚的事?!?/p>
主仆二人下了山。
當(dāng)打聽沈時鳶這個名字時,果然有很多村民都知曉,根據(jù)村民的指引,他們到了一處小院子。
院中一棵粗壯的銀杏樹枝芽繁茂,樹下有一老婦人,正拿著水瓢和水桶澆花。
這婦人滿頭銀發(fā),抬起頭見到兩個器宇軒昂,容貌不凡的男人站在籬笆外,她疑惑問。
“你們找誰?”
君九宸聲音發(fā)緊,“請問,您是江竹月的家人嗎?”
他刻意用了竹月的名字。
如果沈時鳶真是竹月,奶娘和她朝夕相處,對她的事情肯定一清二楚,只要奶娘承認(rèn),就足以證明他所有的推測都是正確的。
可君九宸沒想到的是,婦人只是瞟了他們一眼,一副懶得搭理他們的語氣,一邊繼續(xù)澆水一邊說,“江竹月是誰,沒聽過,不認(rèn)識?!?/p>
君九宸臉色驟然變了一下,墨炎在邊上也不由看了王爺一眼。
難道他們此前的推斷都錯了?
沈時鳶不是江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