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鳶并沒有移開視線,反而立馬換上了一副好奇的神色,“華家每天晚上都有人巡邏嗎?是不是華家有什么仇人???”
蒼栩眼中的疑惑散去,一邊開始探查,一邊淡淡道,“沒有,只是例行巡查?!?/p>
沈時鳶哦了一聲,又看向跟著蒼栩的幾個人。
他們腰間都配著劍,顯然都是會功夫的。
而且功夫不低,不像是尋常看家護院的家丁。
華家是醫(yī)藥世家,又不是什么武學世家,為什么要找這么多武功高強的人守著,如此小心謹慎?
沈時鳶心中思忖著。
蒼栩等人從床底下找到屏風后,甚至床上都用劍鞘挑過,最后就剩下一個衣柜沒查。
眼看蒼栩朝著衣柜走過去,沈時鳶忙攔在了他身前,怯生生道,“衣柜里都是女子用的東西,怕是不方便查?!?/p>
蒼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職責所在,還請鳶小姐讓開?!?/p>
沈時鳶抿了抿唇。
蒼栩皺起眉頭,用劍鞘直接撥開了沈時鳶,另一只手就已經(jīng)落在了柜門上。
沈時鳶袖中的手微微攥成了拳。
下一秒,柜門被猛的拉開。
嘩啦啦——
只見剛才堆積成小山的衣物倏然傾倒而下,掉了滿地。
其中不乏一些女子的貼身衣服。
看著滿地的女子衣物,時間靜止了。
“啊,你們干什么呀……”
沈時鳶看了眼還罩在君九宸身上的布,趕忙上前關(guān)了柜門,一雙眼睛含羞帶怒的瞪向蒼栩,帶著哭腔道,“現(xiàn)在看見了吧,明明說了什么都沒有還要亂翻,你們就是看我好欺負,故意來羞辱我!
明日,我定要去找舅舅,讓他來評評理!”
沈時鳶本就長得好看,在昏黃的燭光下更是給她染上了一層霧色的薄光,秀發(fā)遮住半張臉,泫然欲泣的模樣,惹得人心尖兒都顫了。
饒是蒼栩生性冷酷,此時耳尖也有些泛紅,清了清嗓子后退一步,“鳶小姐,是在下唐突了,既然沒什么異樣,那屬下就先退下了。”
蒼栩說著便帶手下的人離開了。
他離開后,院子里的人也撤了。
房間四周安靜下來,沈時鳶總算松了口氣。
她走到衣柜前,撿起衣服,打開柜門道,“安全了,出來……”
“吧”字還沒說出來,驀然間,強有力的手臂從布中探出來,將她徑直往柜子里拽去。
沈時鳶驚呼一聲,等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跌入柜子中君九宸的懷抱里。
周遭的空氣倏然稀薄起來。
男人寬廣勁瘦的胸膛磕得她鼻子疼,她揉著發(fā)酸的鼻子,在幽暗的空間瞪他,“你發(fā)什么瘋?”
說著,抬手就要往他的臉上招呼。
君九宸攥住她的手腕,看著她因為憤怒和羞惱而泛起水光的杏眸,喉結(jié)微微滾動,“打人不打臉?!?/p>
沈時鳶氣極,用力轉(zhuǎn)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卻沒掙開,頓時冷聲道,“松手?!?/p>
見她真生氣了,君九宸也不敢太過分,手下松了勁,但是一雙眸子緊盯著她。
沈時鳶抽出手后,一把掐向男人的腰,使勁一擰,君九宸吃痛,悶哼一聲,但沒再躲避。
“知道本王剛剛在想什么嗎?”他忍著疼,聲音低沉沙啞,眉宇間是毫不掩飾的侵略性。
沈時鳶微微一怔,手下不自覺松了力道,沒等說話,就聽他繼續(xù)道,“鳶兒,不要再沖著別的男人那樣哭。”
沈時鳶:“……”
她沖什么男人哭了?!
等等……后知后覺,她倏然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不會是蒼栩吧?
沈時鳶見鬼一樣看他,“君九宸,你在吃醋?”
君九宸哼了哼,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不應(yīng)該嗎?本王可是你夫君?!?/p>
別說吃醋,他甚至恨不得……將那男人黏在她身上的眼珠子挖出來。
沈時鳶冷笑一聲道,“王爺難道忘了,咱們早已簽了和離書,民女與王爺早已一刀兩斷,再無瓜葛。您有何立場吃醋?”
“鳶兒,本王看是你忘了,和離書只是寫好了,本王可還沒簽?zāi)?,也沒有送到官府報備,所以你現(xiàn)在還是本王的王妃。”
不對勁啊,這男人之前可是巴不得和她和離。
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沈時鳶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君九宸,“君九宸,你到底想干嘛?”
君九宸深深凝視著她,開口道,“我們出去說?!?/p>
沈時鳶也不想繼續(xù)跟他窩在衣柜里說話了,推開柜門鉆了出去。
君九宸也跟著鉆出。
兩人都坐在了桌子前,才算是喘了口氣。
“說吧,你要說什么?”沈時鳶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問。
君九宸深吸了口氣,才道,“本王已經(jīng)知道了,你是竹月,而且青玥也是本王的女兒?!?/p>
他話音剛落下,沈時鳶倏然起身。
她的聲音有些慌張,咬牙道,“你莫不是糊涂了,你的孩子只有朔寶和陽寶,玥寶不是……”
“若是你再不承認,本王不介意現(xiàn)在就去同玥兒滴血認親?!本佩飞ひ羯硢〈驍?。
文盲,滴血認親根本不科學。
心中雖這般想,但沈時鳶也沒再繼續(xù)否認。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所以你之前去無名村,就是已經(jīng)懷疑此事了對嗎?”
君九宸卻搖搖頭,“不,本王去無名村,是想確認你的身份,你是不是月兒?!?/p>
沈時鳶愣了愣,總覺得他的話有點兒奇怪,什么叫確認她是月兒?
他從前難道不知道?還是在裝模作樣?
她想著,一臉狐疑,“君九宸,你到底想怎么樣?”
君九宸眼里劃過一抹痛楚,隨即又很好的掩飾起來,“鳶兒,你別擔心,本王絕對不會再強迫你和孩子分開了?!?/p>
沈時鳶目光中的戒備沒有放松。
君九宸緩緩吐出一口氣,“月兒,其實我們兩個之間一直都有誤會,本王當年對你做了那種事情,是因為被人設(shè)計了。”
沈時鳶沒想到他提這個,一愣過后淡淡道,“你現(xiàn)在說這個還有意義么?”
六年前的那個晚上,對她來說并不是愉快的經(jīng)歷。
她也是事后回想才反應(yīng)過來,彼時的君九宸大概率是中了藥,然而事到如今,再討論是誰下的藥,對她而言早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負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