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意料之中。
那種能害死她娘親的陰毒之物,怎會輕易擺在明面上。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周管事!庫房那邊新到的一批雪蓮子急需您去驗看入冊!”一個藥工在院門口稟報。
管事眉頭微皺,顯然是遇到了要緊事。
他對沈時鳶拱手致歉,“鳶小姐,實在抱歉,新入庫的藥材需得立刻查驗,以免出錯,小的得過去一趟?!?/p>
沈時鳶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管事自去忙便是,我在此處稍等片刻,或是自己隨意看看就好。”
管事有些遲疑,但庫房那邊催得緊。
他只得再次叮囑道,“那……小姐千萬小心,這里的藥材不比外面,有些毒性甚烈,切莫隨意觸碰,若是不慎傷了自己,那就不好了。小的去去就回。”
“我省得,管事放心?!鄙驎r鳶應(yīng)道。
管事這才點了點頭,匆匆跟著那藥工離去。
庭院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藥草在風(fēng)中搖曳的細微聲響。
沈時鳶站在原地,環(huán)視一周。
那些鎖著的藥柜固然可疑,但她感覺,真正隱秘的東西,恐怕不在這里。
這制藥坊深處,似乎還有別的院落相連。
她略一沉吟,避開主道,朝著一側(cè)看起來更為幽深、人跡罕至的角落走去。
她剛繞過一架高大的藥材晾曬架。
冷不防,一只微涼的手猛地從旁邊伸出,快如閃電,一把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她根本無法掙脫!
沈時鳶心中一驚,幾乎是本能地就要反擊,同時猛地回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君九宸!
沈時鳶瞳孔驟縮,難以置信。
他怎么會在這里?!
“你……”
她剛吐出一個字,便被對方打斷。
那只攥著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將她往角落陰影里帶了帶,避開了可能存在的視線。
“噓?!?/p>
沈時鳶掙了掙手腕,沒掙開。
“你怎么又來了?”她壓低聲音,“這里可是華家重地,不比尋常院子,外頭都是守衛(wèi)?!?/p>
君九宸并未松手,“本王乃是絕頂高手,那點守衛(wèi),察覺不到?!?/p>
“所以,王爺派人監(jiān)視我?”她蹙了蹙眉。
否則他怎么會知道她今日來這里。
她秀眉微蹙,似笑非笑,“堂堂鎮(zhèn)南王,竟還干這種雞鳴狗盜的事兒?!?/p>
君九宸似乎聽出了她語氣里的不滿,聲音緩和了些許。
“并非你想的那樣?!?/p>
“本王只是……不放心你?!?/p>
他頓了頓,沉聲道,“華望亭已經(jīng)在派人查你在京城的事了,你與本王的關(guān)系還好,但若是查出你娘親中毒之事,怕是會懷疑你進華家的目的?!?/p>
沈時鳶臉色微變。
她自認行事已經(jīng)足夠小心,怎么還會被盯上?
她腦海里閃過三張稚嫩又調(diào)皮的小臉。
“看來是上次青玥他們來,露了馬腳?!?/p>
君九宸額首,“不過你且放心,京城那邊本王已安排好了,他們什么都不會查出來的,短時間內(nèi),那個人也回不到華家。”
沈時鳶抿唇笑了下,“不要緊,華望亭不是蠢人,想必心中早有懷疑,反正被揭穿,也是遲早的事?!?/p>
君九宸深深地看著她,“本王會幫你?!?/p>
沈時鳶卻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淡然,“不用。”
“你是鎮(zhèn)南王,一言一行都可能被解讀為朝廷的意思。
華家盤踞蜀中,就是不想和朝廷打什么交道,你若插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fù)雜。
你還是快點走吧,別被發(fā)現(xiàn)了?!?/p>
她說著,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腕。
君九宸卻握得更緊。
“可我不僅是鎮(zhèn)南王,也是你的夫君?!彼Z氣里帶了幾分委屈,“你的事便是我的事?!?/p>
沈時鳶動作一頓,抬眼看他,“君九宸,有些話,我們之前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p>
“過去的事情,就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就做普通朋友,不好嗎?”
“普通朋友?”
君九宸手指緊握,“本王身邊,從來不缺朋友。
只缺一個王妃,一個夫人?!?/p>
他盯著沈時鳶的眼睛,一字一句,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沈時鳶,本王是絕不會放手的。”
這斬釘截鐵的話語,不僅讓沈時鳶心頭一震,更是如同一道驚雷,劈在了不遠處悄然隱匿的身影上。
廊柱的陰影里,華采苓死死咬著下唇,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她的臉色慘白得嚇人,眼中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怎么會……
鎮(zhèn)南王,他喜歡的人,竟然是沈時鳶?!
“只缺一個王妃……”
“絕不會放手……”
君九宸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華采苓的心臟。
她一直以為,鎮(zhèn)南王對自己是有幾分不同的。
從兩人曾經(jīng)的相處,到他愿意再次假扮熙九長老屈尊待在玉虛醫(yī)學(xué)院……
她滿心歡喜,以為他是為了自己。
哪怕中間有過懷疑,她心里還是存了幾分僥幸。
可現(xiàn)在事實擺在眼前,證明全是她自作多情,一廂情愿!
他做這一切,根本就是為了沈時鳶這個賤人!
她之前所有的猜測和靠近,甚至還有那些寄出去的信,都成了一個笑話!
無邊屈辱瞬間將她淹沒,摻雜著濃濃的恨意。
她悄無聲息地后退,再后退,如同鬼魅般隱入更深的暗處,然后飛快地轉(zhuǎn)身離開了制藥坊的范圍。
走出制藥坊很遠,那股冰冷刺骨的感覺才稍稍退去,華采苓的腦子也跟著漸漸清醒。
不過是一個男人,她華采苓乃是天之嬌女,之前是她瞎了眼,是時候清醒了。
既然君九宸和沈時鳶合起伙來玩弄她的感情,那她就揭穿他們的把戲!
制藥坊內(nèi)。
沈時鳶還企圖勸君九宸離開,“外面隨時可能有人過來,你還是——”
話未說完,外頭便隱約傳來人聲。
沈時鳶神色一凜,立刻噤聲。
君九宸也側(cè)耳細聽。
只聽見方才那周管事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催了嗎?那批凝露草怎么還沒到?”
“好幾張方子就等著這一味呢!”
另一個年輕些的聲音回道,“周管事,丙字庫房里不是還有赤陽藤嗎?藥性看著也差不多,先替上不行?”
“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