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五官分明,儒雅英俊。
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卻顯得十分萎靡。
他簡單的披著一件長衫,頭發(fā)似乎很多年都沒有理過了。
雜亂的垂落在肩頭,而且有大半都已經(jīng)雪白了。
明明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但看上去卻仿佛都快六十了。
而且,他還身患?xì)埣?,兩條小腿都有些萎縮了。
顯然都早已殘廢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他出現(xiàn)的瞬間。
亞圣尺居然直接拋棄了孔存禮,飛入到了他的手中!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詫異。
但唯獨孔存禮沒有詫異。
在震驚過后,他反而狂笑了起來。
“哈哈,原來他們是騙我的,你果然在云城!”
看到他笑的如此癲狂,所有人瞬間都明白了過來。
這個雙腿殘廢的落魄男人,原來就是那個孔牧?
“爸……”
孔柔薇呆呆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父親,眼眶逐漸濕潤了起來。
這么多年來,父親一直躲在后院石像的小房間里。
從來沒有走出過院子一步。
即便是她,也很難見到。
但是今天,他居然走出來了……
“這么熱鬧啊……”
孔牧笑看著在場的眾人,雙手輕輕撫摸著亞圣尺。
動作無比的輕柔,仿佛是在與老朋友打招呼。
輪椅自動向前行走,所到之處所有人都自覺避開。
“你怎么出來了!”
秦太山艱難的坐了起來,咬牙說道。
“這么好的機會,你應(yīng)該從后門走的!”
孔牧卻是笑著反問了一句:“我為什么要走?”
秦太山一滯,瞬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這么明顯的答案,還要我來告訴你嗎?
隨后,孔牧看了孔柔薇一眼。
眼神之中,充滿了慈祥的父愛。
“柔薇,能幫我推一下輪椅嗎?”
孔柔薇將秦太山到一旁坐下,然后走了過去。
“三年沒見,你已經(jīng)長大了……”
看著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孔柔薇,孔牧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三年里,孔柔薇雖然經(jīng)常站在石像外與他傾訴。
但父女卻始終沒有見面。
都說女大十八變,才三年時間,她就長這么大了。
而且又漂亮了許多,也不知道以后會便宜哪個臭小子……
哦對了,會便宜陳寧那個臭小子!
孔牧忽然側(cè)頭看向了陳寧,目光格外凌厲。
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陳寧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連忙露齒一笑。
“岳父好,原來您一直都在秦府啊!早說嘛,改天我拿包好茶葉給你?!?/p>
孔牧忽然呵呵一笑,凌厲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
“你這性子,果然跟你師傅說的一樣?!?/p>
陳寧還想再跟他聊兩句。
但孔存禮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了。
“孔牧,把亞圣尺還給老夫!”
嘶啞的吼聲,揭示出孔存禮此刻的怒火有多么強烈。
這一次孔知章將亞圣尺交給他,就是用來對付孔牧的。
結(jié)果卻沒想到,孔牧才剛一出現(xiàn),就把亞圣尺奪走了。
簡直不可饒?。?/p>
要是不把亞圣尺奪回來,他哪里還有臉回孔家?。?/p>
看著他憤怒的表情,孔牧卻是笑了。
“為了讓你帶它過來,我不惜冒險放出風(fēng)聲,還讓秦老打傷了陳寧。你覺得,我可能會還給你嗎?”
“你、你說什么?”
孔存禮逐漸瞪大了雙眼,又驚又怒。
“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不可能,這不可能!”
孔牧眼神波瀾不起,淡淡說道:“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好比你們?yōu)榱说玫窖苁ス馓枺颐疤煜轮蟛豁t來殺我?!?/p>
“不可能,難不成你連衍圣公什么時候去世都能算得到嗎?”
孔存禮始終不愿相信這個事實。
這對于他的打擊無疑太大了。
自始至終,他們都以為自己才是下棋的人。
而孔牧和秦家,只不過是棋子。
可以任由他們擺布的棋子!
但是現(xiàn)在,這顆棋子卻突然跳出來告訴他,你才是棋子!
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別說是孔存禮,就連陳寧也不信這是真的。
什么讓秦老故意打傷他,這聽著也太荒謬了吧?
如果他不是為了要淬煉內(nèi)臟,讓經(jīng)脈逆轉(zhuǎn)過了頭,又怎么會導(dǎo)致修為跌落?
難不成他孔牧連這種事也能算得到?
這也太扯了!
然而,他這個念頭才剛剛落下。
孔牧忽然便轉(zhuǎn)過頭沖他一笑:“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那天你突然做出的這個決定很冒失嗎?如果換做平時,你確定會這樣做?”
陳寧瞬間愣住了……
看著孔牧那詭譎的笑容,他忽然后背一涼。
仔細(xì)回想起來,那天的決定……何止是冒失。
簡直就是傻帽??!
就算要淬煉內(nèi)臟,也不用非要在這個關(guān)頭淬煉吧?
無端端站著給秦厲他們打了七百拳,還特么是七傷拳!
這是正常人能做得出的事情?
可是,他那天頭腦明明十分清醒啊。
也不可能中毒。
孔牧到底是怎么在無形中影響到他心智的?
孔牧看出了他的困惑,笑著說。
“整個秦家,都在我的儒氣法界范圍內(nèi)。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影響你的思維,誘導(dǎo)你做出某個決定?!?/p>
陳寧大吃一驚,還能這樣?
這也太離譜了吧!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儒家的可怕。
儒家難怪能統(tǒng)治華夏文化那么多年??!
只是,他還是有些疑惑。
有必要這樣嗎?
我要是沒受傷,捏死這個孔存禮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這不是舍近求遠(yuǎn)嗎?
但孔牧沒有再為他解釋,而是又看向了孔存禮。
“難道你不知道嗎,浩然儒氣修煉到一定境界,是可以感應(yīng)到血親的安危。我父親癱瘓多年,他的身體狀況我其實都很清楚?!?/p>
此話一出,孔存禮的瞳孔驟然一縮。
臉色一點點變得煞白……
“原來如此,所以你知道了衍圣公快要死了,就故意廢了陳寧的武功,好讓我們放松警惕,將亞圣尺帶過來……”
孔牧笑著說:“憑你的修為肯定是戴不了圣冠的,亞圣尺也難以催動。但偏偏我父親有一枚常年溫養(yǎng)的扳指,很適合催動亞圣尺。所以,我猜孔知章為了萬無一失,肯定會把亞圣尺交給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