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直接從窗欞穿過,落在沙發(fā)上蜷曲的身體上。
昨晚姜稚洗完澡后,就直接在沙發(fā)上睡了。
估計是光照進來的緣故,姜稚在沙發(fā)上翻了個身,鼻尖頂著沙發(fā)的靠背,下巴埋在懷中的抱枕里。
前幾晚沒怎么睡好,回到的熟悉的地方,姜稚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連身邊站了個人都不知道。
耶波握著水杯,居高臨下打量著沙發(fā)上蜷曲的背影。
她側著身,背對著耶波。
后頸的皮膚在發(fā)絲里若影若現。
耶波又情不自禁的想到困擾他的那個問題。
牙印還在不在了。
這樣想著,耶波伸手將她頭發(fā)撥到一旁。
但他忽略了發(fā)絲的順滑程度,剛撥過去就有新的疊加上來。
耶波瞇了瞇眼,索性把頭發(fā)全都捋到她臉上。
這回,耶波看清楚了,后頸椎因睡姿略微隆起,就在隆起的部位,印著一圈猙獰的弧形。
本是抱著欣賞自己最得意的杰作心態(tài)來著,在看見牙印的那一刻,卻露出了吃驚。
都這么久了,還沒消下去?
一種奇怪的情緒在錯愕中緩緩冒芽。
仿佛這么猙獰的東西不該出現在她身上。
但很快,就被另一種情緒覆蓋住了。
周胤最喜歡親吻她這里,現在這塊地方被他占領了,往后每一次周胤掀開她的長發(fā),就能看見名為‘耶波到此一游’的牙印。
耶波起身,目光朝著四周繞了一圈。
這里到處充斥著姜稚身上的糕點味道,被子味道更濃,導致他誤以為昨晚是抱著糯米糍睡的,睜開眼睛才發(fā)現抱得是被子。
相比老宅,這里顯然空間更大一些。
大致看了一眼,全都是女人的東西,沒什么值得探索的。
正當他興致缺缺,卻發(fā)現窗臺上擺的一排蘭花。
耶波覺得眼熟。
想起來了。
周胤把他養(yǎng)的蘭花全都搬到姜稚這邊來了,估計打算結婚以后跟她一起養(yǎng)。
耶波走過去,戳了戳蘭花垂下的纖細葉片,看見它們無助的晃動的樣子,嗤之以鼻。
光長葉子不開花,好意思賣那么貴。
周胤也是有錢沒處使,買回來這幾盆破草當寶貝。
想到此處,耶波就動了歹念。
他掐不死姜稚,掐死幾盆蘭花不過分吧?
“耶波——”
男人被嚇得一轉身,便看見姜稚赤腳踩在地毯上,兇巴巴的盯著他。
“別動我得花!”姜稚蹬蹬蹬跑過去,將男人拉到一邊。
耶波看她理直氣壯呵斥自己的模樣,心里很不高興。
“哪只眼睛看見我動它們了?”
姜稚瞪著他,剛才分明看見他用手掐來著。
“我兩只眼睛都看見了?!?/p>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眼睛就瞎了?!币ㄏ屏讼麓?,鄙夷的吐出下一句話:“這么寶貝,回頭把它們都夾在你那兩個小饅頭里一起睡吧。”
說完,撞開她的肩膀往洗手間方向走:“去拿牙刷!老子要刷牙!”
姜稚氣的渾身發(fā)抖,扭身沖他背影喊起來:“你這個人一點禮貌都沒有。”
耶波旋身,沖她做了一個騎士扶肩禮,腳尖一轉,繼續(xù)往洗手間走去。
他沒有回頭,卻已經聽到某人氣的跺腳的聲音了。
……
阿權一宿沒睡,竟還有力氣掃把打掃院子里的落葉。
黎賽一看,心說自己也不能閑著吧。
兩人忙得不亦樂乎,搞得庫爾特跟查理森一頭霧水,這兩人在干什么?
“大小姐,姑爺起了嗎?”陳嫂問。
“起了?!苯烧Z氣很不好。
陳嫂一愣,吵架了?
耶波不能受風,飯都是端進去的,姜稚讓李淼針代替她照看耶波,她則去庫房找藥材。
已經是四月了。
下個月就是第八個節(jié)氣,小滿。她要在這之前把材料都準備好。
阿權清掃過院子,還沒覺得困,便跟著姜稚一起去庫房。
“哇,少奶奶,你家里有這么多藥???”阿權滿眼驚嘆的看著頂到天花板上的大木柜,上頭密密麻麻鑲嵌的全是抽屜。
“這才到哪里,以前更多。”
阿權以前對中醫(yī)并不感興趣,但聽黎賽說,那位汪神醫(yī)隔著屏幕就把他的頸椎疼治好后,阿權這才開始有了探索的想法。
每一個抽屜上面都標著藥材的名稱。
阿權覺得這些名字都好好聽。
“少奶奶,為什么這些藥的名字都那么好聽啊?”阿權問。
姜稚合上抽屜:“因為怕你知道原本的名字之后不敢吃?!?/p>
阿權擰眉:“這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毒藥,咦?望月砂,少奶奶,望月砂是什么?”
“兔子的粑粑?!?/p>
阿權:“……”
他連忙移動到另一排,盯著充滿意境的藥名問道:“水仙子肯定是某種植物制作的吧?”
姜稚頭也不回:“不是植物,是動物?!?/p>
“嗯?什么動物?”
“曬干的蛆蟲?!?/p>
阿權吸了一口氣:“那這個呢,五靈脂。”
“老鼠的粑粑?!?/p>
“白靈香?”
“牛的粑粑?!?/p>
“夜明砂呢?”
“蝙蝠的粑粑!”
“白馬通?”
“馬的粑粑!”
“白丁香?”
“麻雀的粑粑。”
阿權表情驚悚,怎么這么多粑粑?
隨即得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以后生病了,是不是只要吃屎就好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么‘你去吃屎’也不是罵人的,而是在關心對方的身體健康?
耶波從早上到傍晚,就只看見這位廚藝不錯,醫(yī)術卻一塌糊涂李師傅在面前晃悠,卻唯獨沒看見姜稚的影子。
“姜稚呢?”耶波問。
李淼針從報紙里抬起頭:“您是不是想叫她過來?”
叫過來干什么?甩臉子給他看?
耶波一臉神煩:“多久才能出去?”
“加上今天的話,還有三天?!?/p>
耶波絕望的闔上眼,死吧。
都別活了。
日落西斜,耶波盯著地毯上的光斑從這邊挪到另一邊,內心的煩躁越發(fā)明顯。
反了,反了。
他這條命居然比不上那盆花值錢了。
姜稚臨出門前,吭哧吭哧把窗臺上所有的蘭花都搬走了,只留下一盆看起來命很硬的月季花。
胖嬸進來送飯,“姑爺,吃飯了?!?/p>
“你家小姐呢?”
“小姐回老宅去了,聽說有客人拜訪。”
耶波:“她一個人?”
胖嬸笑瞇瞇道:“哪能呀,那個姓‘查’的帥小伙兒陪著一塊兒回去的。”
耶波蹙眉,她說的該不會是查理森吧?查理森也不這個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