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剛踏進(jìn)榮盛辦公室,就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低氣壓。
偌大的辦公桌后面,耶波仿佛被一片陰云籠罩在頭頂,看起來陰氣森森。
“出什么事了,這么著急叫我過來?!?/p>
耶波點了點桌面上的文件:“剛收到的傳真?!?/p>
姜稚有些莫名,一份傳真而已,至于這么興師動眾嗎。
等她看完,臉色瞬間也變得疑云滿布。
“為什么需要你的簽名才能調(diào)配藥品?”
“這個你要問周胤,是他立的規(guī)矩,所有新藥品研發(fā)跟投放,必須由他簽字才能實施?!?/p>
姜稚頓感不妙:“如果沒有你的簽字,是不是就沒辦法調(diào)配藥品?”
“理論上是的。”
傳真上雖然沒有明說為何要調(diào)配藥劑來南亞,但內(nèi)容里提到南亞患者在停藥后出現(xiàn)不適癥狀。
若沒猜錯的話,傳真里的患者應(yīng)該就是仁愛醫(yī)院的那位。
“簽字而已,這有什么難得,刻個章而已?!?/p>
耶波冷笑:“如果刻章能解決,我還把你叫來?”
周胤為防止有人冒充他,特意花了高價錢定制了專門用于簽字的儀器。
耶波從抽屜里掏出一臺類似于平板電腦的玩意兒。
“這個一旦開啟,前面的攝像頭會對我面目進(jìn)行掃描,以及識別指紋。前幾樣我都能順利過關(guān),難就難在,要在固定時間內(nèi)重復(fù)三次簽名?!?/p>
姜稚覺得脊背有些涼,別說三次,就是一次耶波也得露餡。
他不肯模仿周胤的字跡,平時簽署文件都用印章代替,落在紙上可以瞞天過海,但在高科技產(chǎn)品面前,就都無所遁形了。
姜稚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假如你的手再次受傷,簽不了字呢?”
“這倒是個好主意,但我想,醫(yī)院里的那個患者應(yīng)該等不了那么久吧?!?/p>
姜稚一僵,眼神變得茫然而無措。
耶波說:“是不是好奇,我為什么會知道?”
姜稚的確好奇,按理說婁世霆已經(jīng)把消息捂住了,外界不可能知曉。
“你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她問。
“這得感謝你那位心直口快的前夫?!?/p>
姜稚整個人都怔住了,呼吸都變得緩慢起來:“沈煜來過?”
耶波冷笑:“他不光來過,還大言不慚質(zhì)問我?!?/p>
沈煜從仁愛醫(yī)院離開后,立刻就殺到榮盛,不顧旁人勸阻闖進(jìn)辦公室,對著辦公桌后面的男人一陣輸出。
“他有膽量跑到我面前狗吠,想必背后是有人給他撐腰了?!币ò淹嬷鴶[在桌上的鉆石鋼筆:“沒猜錯的話,那個人應(yīng)該是婁世霆吧?!?/p>
姜稚只能在心里默默嘆氣。
婁世霆哪里是給沈煜撐腰,分明是拿他擋災(zāi)的。
“還有兩個小時?!币ㄌ鹗滞罂戳艘谎坨姳恚骸皟尚r過后,圣安彼得那邊就會連通信號,我這邊如果不上線,調(diào)配藥劑這件事就沒法進(jìn)行。”
姜稚心臟頓時拎的老高,沒有解藥,他們就沒法提取樣本。
這時,耶波又丟了個重磅炸彈。
“圣安彼得似乎已經(jīng)對我起了疑心。”
“從哪看出來的?”
耶波伸手戳著桌面上的傳真:“這么點小事,賽文自己就能做到,偏偏要我簽字,合理嗎?”
短短幾個小時,姜稚已經(jīng)被接二連三震驚好幾回了。
“這個字我要是簽了,不出差錯倒還好,一旦出現(xiàn)差錯,賽文就有理由把我踢出圣安彼得?!?/p>
姜稚比他還要激動:“憑什么?就因為簽字不過關(guān)?”
耶波:“有人存心想對付你,任何理由都可以當(dāng)做借口?!?/p>
姜稚肉眼可見的躁動起來,先不說耶波是否會被踢出局,就拿眼前來講,如果圣安彼得不提供解藥,那接下來的一切都會變成一紙空談。
“還有一個小時四十八分鐘?!?/p>
“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光坐在這兒倒數(shù)有意思嗎?”姜稚第一次用這樣的口吻對他說話。
耶波顯然沒能適應(yīng),他沉下眉眼:“你行你上?!?/p>
姜稚:“我要是能上,還用得著你說!”
兩人僵持又浪費了五分鐘。
這時,助理二號敲門,說又有新的傳真。
看見是姜稚開的門,助理二號愣了一下。
“給我吧?!?/p>
助理二號沒有遲疑,立刻就把文件遞給她。
關(guān)了門,姜稚邊走邊看,她一目十行,越看臉色越凝重。
她看的太出神,一頭撞進(jìn)耶波結(jié)實的胸膛。
小女人扶著腦門仰頭,把傳真遞給他:“圣安彼得又讓你簽字?!?/p>
這是一份對外出口的合同,出口國度是俄亥。
周胤加入圣安彼得,有一部分也是想緩解俄亥藥品緊缺的難題,但賽文卻專門在這塊卡脖子,一年當(dāng)中出口俄亥的藥品少之又少。
現(xiàn)在賽文突然出口大批量的藥品給俄亥……
“看到了嗎?”耶波抖了抖手里的文件:“我沒說錯吧?”
他指的是,圣安彼得已經(jīng)知道他不是周胤這件事。
但姜稚始終想不通,他們是怎么察覺到的。
一模一樣的長相,一模一樣的基因,只是性格有些不同,但也不至于一眼就被看出來吧。
“其實還是有辦法的?!币ü硎股癫畹膩砹艘痪?。
姜稚臉上略過一道白光,似乎猜到他所謂的辦法是什么了。
“讓真的周胤出來?!币▽髡姹车缴砗螅骸澳阌X得怎么樣?”
耶波說的輕描淡寫,但姜稚卻不敢妄言。
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在釣魚執(zhí)法呢。
“怎么不說話?”耶波湊近她。
“你讓我說什么?”她說什么都是錯,就只能裝啞巴。
“短時間內(nèi)這肯定沒辦法模仿出他的字跡。這是唯一的解決途徑?!彼K菩M惑一般的詢問起來:“難道你不想看見他嗎?”
姜稚猶豫再三,還是如實的說出了心里話。
“想?!?/p>
她的誠實雖然讓人很不高興,卻意外地贏得了耶波的信任。
他信姜稚不會出爾反爾,但是……他不信周胤。
“可我不能讓你見到他。糯米糍,我要把你關(guān)起來?!?/p>
姜稚:“……”
“我留了一些線香給他,但是,你們不能見面,如果你不答應(yīng),那我只有按照我的辦法來解決。”
姜稚眼皮子一個勁兒的跳著:“你什么辦法?”
“先殺賽文,然后接手圣安彼得,那幫股東誰敢廢話,我殺誰?!?/p>
“你瘋了,你想把自己變成通緝犯嗎?就算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但FOX那邊怎么解釋?賽文是FOX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回頭FOX對付你,你怎么辦?”
“一個活著的董事長跟一具沒有呼吸的總裁,你猜FOX會選擇誰?”
周胤在圣安彼得的頭銜是董事長,而賽文則是總裁級別。
姜稚倒退兩步。
他是打算投靠FOX?
“別用這幅表情看我,周胤上輩子就是這么干的?!?/p>
她宛如置身冰窖,手腳麻木。
“給你兩分鐘考慮?!?/p>
“你……你要把我關(guān)多久?”
“五天。”
“那我能打個電話嗎?”
“打給誰?”
“婁世霆,我要把藥引的做法告訴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