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宮里的情況有進展了嗎?”
周楚看著一旁的陸炳問道。
陸炳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我安排了人暗中調查,只是粗略調查了一天,就發(fā)現了兩百多個有問題的,再細致篩查的話,只怕會更多?!?/p>
陸炳一想到宮中居然這么多釘子,就感到寢食難安,甚至這兩天都不敢離開嘉靖一步,連吃飯都是和嘉靖一起吃。
陸炳自從隨朱厚熜進京以來,到現在都沒回過家,晚上甚至直接在宮中的值班房睡。
“大哥也不必如此緊繃,多安排些人手保護陛下就行了,嬸子很想你,抽個時間回家吃個飯?!?/p>
周楚笑道。
此時嘉靖已經離開了御書房,就是要留給兩人單獨說話的空間。
錦衣衛(wèi)干的大多是臟活,嘉靖作為皇帝,自然不必事事都知道,最起碼要裝作不知道。
皇帝要保持偉光正的形象。
“好?!?/p>
陸炳也感覺這么下去不是辦法,這兩天他都不敢多睡,每天就睡兩個時辰,整個人都有些憔悴了。
“宮里的這些人要慢慢的換,不要動作太大,否則會把陛下置于危險之中,而且不只是要換,去膳食處安排人手,給其中一些弄點慢性毒藥,再慢慢暗殺,偶爾走個水,也是可以的,這些手段同時進行,要分散開來,避免引起他們的注意。”
周楚叮囑道。
下毒和暗殺在錦衣衛(wèi)之中很正常,錦衣衛(wèi)從來都不是什么良善的機構,干的就是臟活。
對于宮中的這些毒瘤,自然是沒必要留手的。
陸炳以前雖然也是錦衣衛(wèi),但畢竟只是在湖北跟隨興獻王,哪里干過這種臟活,他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多半是這樣養(yǎng)成的。
此時乍一聽周楚這么說,陸炳感到大受震撼,他沒想到還可以用這么多方式。
“大哥,你要記住,錦衣衛(wèi)就是為陛下干臟活的,不要和那些文官走的太近,那些人每個都有八百個心眼子,和他們走近沒有任何好處。”
周楚一看陸炳這副模樣,就知道此時的陸炳還很天真,不得不提前給他打預防針。
“我知道,這一點我爹也和我說過?!?/p>
陸炳點頭道。
“行了,差不多就這些吧,陛下身邊要是不放心就多安排些人,別什么事都自已熬著,再給身體熬壞了?!?/p>
周楚說著起身離開了御書房。
等周楚離開皇宮的時候,發(fā)現上次在御馬監(jiān)見到的那個小太監(jiān)陳通,以及另外四個太監(jiān)正牽著烏騅馬在等著自已呢。
“大人,以后我等就負責為您養(yǎng)馬了。”
陳通恭敬道。
陳通很聰明,他清楚在御馬監(jiān)熬下去,雖然油水可能更足,但沒什么前途。
皇上不會注意到御馬監(jiān)的人。
真想往上爬,還是得另辟蹊徑。
所以當黃錦去御馬監(jiān)宣口諭,御馬監(jiān)的管事問有誰愿意去給周大人養(yǎng)馬的時候,陳通第一個站了出來。
在他看來,跟著周楚,無論怎么算都不虧,在錦衣衛(wèi)所養(yǎng)馬,月例還是御馬監(jiān)發(fā)放,說不定指揮使周大人一高興,還會打賞他們許多銀錢。
對于這位指揮使大人,陳通還是有所耳聞的,在當指揮使之前,不止開了醉仙樓,還和公主府合作,不知道有多少錢。
隨手賞自已一點,不比御馬監(jiān)強得多?
周楚從陳通手中接過烏騅的韁繩,翻身上馬。
“你們自行去錦衣衛(wèi)所吧,就說是我安排的,記得把我來的時候騎的那匹馬帶回去?!?/p>
周楚說完這話,騎著烏騅馬就回家了。
路過醉仙樓的時候,周楚順道進去看了一眼。
孫強看到周楚,頓時來了精神,泡了壺茶端了過來。
“衡器你怎么有空來這里了?!?/p>
周楚隨手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初六呢?”
周楚問道。
“在忙呢,下午從你那回來他好像情緒有些不對?!?/p>
孫強對初六一直都很關心,他知道初六對周楚有大用。
“讓他別忙了,表叔你也收拾一下,去我家吃飯。”
周楚隨口說道。
周楚去皇宮匯報工作的時候,天色就已經黑了,此時已經很晚了,醉仙樓的客人都走光了,初六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收拾。
“我去叫他?!?/p>
孫強說著轉身去找初六。
很快,初六來到了周楚面前。
“感覺怎么樣?”
周楚看著初六,略帶調侃道。
看得出來,此時的初六和以前很不一樣,明顯活潑了些,雖然還是沉默寡言,卻不再像以前那般心思重了。
“多謝少爺,不然我這輩子可能都報不了仇?!?/p>
初六二話沒說,再次跪在周楚面前,磕了個頭。
“還沒完沒了了?下午不是磕過了嗎?”
周楚皺著眉頭道。
“這孩子心重,以前還天天留意他爹的事呢,現在大仇得報,也是該磕一個?!?/p>
孫強笑道。
“行了,剩下的讓其他人收拾吧。”
周楚說著就往外走,孫強和初六跟在身后。
周楚牽著烏騅馬,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剛一進門,就看到了暮云瑾。
朱厚熜登基之后,暮云瑾直接恢復了陸家女兒的身份,改回了原本的名字陸婉兒,卻也保留了云瑾這個別名。
這個名字對她而言,有著特殊意義。
此時的云瑾已經十歲,出落的愈發(fā)漂亮。
卻又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那般嬌弱,風吹過她額頭的碎發(fā),讓云瑾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颯爽,無比干練。
“你這丫頭,怎么還不睡?”
周楚略顯責怪道。
“小姐擔心少爺,一直不肯睡?!?/p>
春蘭在旁邊說道。
雖然周楚早上出門的時候沒說什么,但云瑾能感覺到,今天二哥肯定是要去辦大事。
如今皇帝剛登基,二哥又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對二哥而言算得上大事的,一定兇險異常。
所以云瑾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膽,一直在等周楚回家。
“你這丫頭,瞎想什么呢?”
周楚一直都知道云瑾心思敏銳。
“我只是睡不著?!?/p>
云瑾臉色微紅道。
說完這話,云瑾轉身回自已房間去了。
周楚看著云瑾,心里想的卻是,到時候真要練兵的話,似乎沒人比云瑾更合適了。
練兵實紀和紀效新書的內容,這小丫頭早已融會貫通。
練兵不像上戰(zhàn)場,是實打實的基礎理論運用,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
十歲,正是闖蕩的年紀。
當然,練兵的主帥還得是自已,讓這丫頭幫忙輔助。
“去準備些酒菜,我們爺仨好好喝頓酒。”
周楚看著春蘭說道。
前兩天周楚讓孫強買的下人,今天剛剛到位,不過這些人大多是剛從鄉(xiāng)下來的,很多規(guī)矩還沒學會,春蘭一邊教,一邊讓他們做事。
很快,一桌子酒菜就端了上來,初六壓力盡去,難得的喝了不少酒。
周楚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總是有很多算計,只有此時,才會難得的放松下來。
三人推杯換盞,都喝了不少。
酒足飯飽之后,周楚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已的房間之中,在春蘭的伺候下,倒頭就睡。
半夜,正當周楚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打殺之聲。
“少爺,有刺客!”
春蘭滿臉驚慌地喊道。
周楚聽到這話,直接坐了起來,哪還有半分醉意,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有些人終于還是忍不住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