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顏聽后腦袋有些發(fā)麻。
他們就是想要趁其不備把人帶走,沒想到這漢陽侯這么大年紀(jì)了,居然還沒有糊涂。
這就不好辦了。
洛安站了出來,笑著道:“侯爺誤會我們了,我們只是得知有一起案子的犯人逃進了侯府!”
漢陽侯皺起了眉頭:“犯人?我府上怎么會有犯人?”
一直縮在一旁的鄭管家眼睛一轉(zhuǎn),有些明白了。
這幫錦衣衛(wèi)是來抓人的,可侯府這段時間沒有生人進出,只有趙大他們那伙人。
這么看來,他們是來抓趙大的。
鄭管家不知道趙大怎么招惹到錦衣衛(wèi)的。
但看這些錦衣衛(wèi)和氣的態(tài)度,如果把趙大他們交出去,那肯定萬事皆休,什么事都不會有了。
可鄭管家不太想把人交出去,他有私心啊。
趙大是他找來的,按照錦衣衛(wèi)的株連慣例,他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還有就是壇子人在京城很受歡迎。
趙大可以去弄來源源不斷的壇子人,這樣他就可以當(dāng)一個中間商,從趙大手里把壇子人低價買下,再高價賣給京城中其它喜歡壇子人的權(quán)貴。
身為侯府的管家,他的人脈可十分廣闊,他能靠壇子人賺很多錢。
若是把趙大交出去,那這一切就會像泡沫一樣炸掉。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不能交!
錦衣衛(wèi)勢力很大,但漢陽侯府也不差什么!
“胡說!”鄭管家厲聲道:“你這分明就是誣陷!”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家侯爺與人為善,不曾有過半點惡名,可你現(xiàn)在居然誣陷我家侯爺私藏逃犯!你是何居心!”
趙文顏一愣,腦袋有點重,好像被扣了一頂大帽子。
“不是……我們沒有這個意思,我們要找的犯人叫趙大,有人看見他進了……”
聽到這個名字,關(guān)鍵目光一凝。
果然是奔著趙大來的!
趕忙開口打斷。
“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問問你,你準(zhǔn)備怎么把你口中的犯人找出來?搜查侯府?”
“若是你們隨便在哪間屋子里塞進去幾封反信,再裝模做樣的拿出來,那我家侯爺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漢陽侯越聽眉頭越皺,看向洛安幾人的目光也愈發(fā)不善。
“你們這幫錦衣衛(wèi)真以為自己可以橫行京城不成!隨便編了個借口就想搜我侯府?”
“想搜可以,拿圣旨來!”
“要是沒有圣旨,那就給本候滾出去!”
話音落下,管家滿臉戲謔,帶著一眾手持棍棒的家丁緩緩向前壓去,一時間氣勢頗足,將洛安四人壓得不得不后退。
與此同時,隔壁院落中,趙大幾人正側(cè)耳聽著這邊發(fā)生的事。
當(dāng)聽到自己的名字時,趙大整個人面色慘白一片,他沒想到這幫煞神居然真的是奔著自己來的。
趙大無法接受,就一個小乞兒,至于么,都敢上侯府的門要人!
嚇得他都準(zhǔn)備翻墻逃跑。
還好后來聽到鄭管家開口阻撓,趙大這才松了口氣,心道這銀票真是沒有白給,等這個風(fēng)波過去后,得再多給點。
這時一個刀疤臉手下在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把趙大嚇得差點罵娘。
“干什么!”
刀疤臉滿臉喜色:“大哥,那小子活了!”
趙大一愣,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誰。
“活了?不是被你們給捂死了么?”
刀疤臉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他一直叫喚,我也是怕他動靜太大,這才不小心的,但他剛才醒過來了,估計當(dāng)時只是被我給捂暈過去了?!?/p>
趙大聞言高興起來,既然沒死,那就還能賣給侯府。
這可是一大筆錢,有了這筆錢,自己就可以直接去同州多買幾個壇子人,再拉到京城販賣。
“你看住他,別讓他弄出動靜來!”
刀疤臉連連點頭:“大哥放心,他的手腳都被我綁起來了,嘴也被堵上了,他現(xiàn)在只能在馬車上來回滾。”
趙大皺了皺眉頭:“你再給他綁一下,別讓他掉下來?!?/p>
刀疤臉不以為意:“這就不用擔(dān)心了,掉下來他的壇子肯定碎了,壇子一碎,他的命就到頭了?!?/p>
馬車上的金寶被綁著手腳,面色悲涼,眼神中還有著濃郁的憤恨。
他親眼看見自己的弟弟被趙大帶到河邊,沒一會就他自己回來,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處理掉了”。
金寶年紀(jì)不大,但他這幾年見識了不少的人性險惡,他的心智早就遠超了他的實際年齡。
他知道,他弟弟死了,被這幫惡魔給弄死了。
弟弟是他堅持活著的最后希望,但現(xiàn)在希望沒了。
他只剩下一個念頭。
報仇!
他其實醒了好一會了,聽到了隔壁院落里的爭吵,知道有一伙人來這個地方是要抓趙大的,但他們貌似被阻攔住了。
金寶慢慢滾動自己的壇身,滾到了馬車邊上,看著地面的磚石,這個高度掉下去,壇子一定會碎掉的,會發(fā)出很大的碎裂聲。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沒有用,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反正他也活不下去了,他只希望外面那幫人能夠把趙大給抓住,給弟弟報仇。
還有同州……算了,太遙遠了。
這時趙大回頭掃了一眼,見到金寶已經(jīng)懸在了馬車車廂的邊緣,頓時瞪大了眼睛。
“快攔住他!”
金寶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怨毒,輕輕一滾動身體,瞬間朝著地面急速墜落。
“咔嚓!”
……
洛安幾人看到緩緩逼近的一眾家丁,不由得連連后退。
趙文峰臉上還掛著笑容:“侯爺,我們確實是有人看到了趙大那伙人進了侯府,只要把他們交給我們,我們離開就走,絕對不多留,也用不上搜查。”
鄭管家冷哼一聲:“胡說八道,侯府從來就沒有叫趙大的人!你這就是栽贓陷害!”
洛安見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了。
舉起錦衣衛(wèi)的腰牌冷聲道:“錦衣衛(wèi)是陛下親立,上監(jiān)百官,下查平民,你們現(xiàn)在這樣阻攔已經(jīng)是違抗了皇命,后果你們承擔(dān)的起么!”
漢陽侯瞇了瞇眼:“別拿這套說辭來嚇唬老夫,實在不行老夫明日親自去進宮,面見陛下請求懲罰?!?/p>
“若是陛下要搜查我侯府,那我也會請一道圣旨來!”
“在那之前,輪不到你們幾個家伙撒野!”
洛安被氣的撓了撓腦袋,實在是拿這老頭沒有辦法了。
這要是走了,趙大一個晚上絕對會跑的無影無蹤,絕對找不到了。
要是不走……
洛安看著身前正步步緊逼的一眾家丁。
來硬的話那就只能見血了。
漢陽候說的沒錯,想要查他的侯府需要圣旨。
哪怕現(xiàn)在離開,若是漢陽侯真追究起來,他們沒有圣旨進了侯府,已經(jīng)是犯了重罪。
若是再動了刀子,見了血傷了人,那就更麻煩了!
洛安腦海中不停地思慮,趙文顏三人也沒了主意,畢竟這件事是洛安主導(dǎo)的,關(guān)鍵時候還是要看他的想法。
一時間院落中十分寂靜,只剩下雙方一進一退的腳步聲。
“咔嚓!”
一道沉悶的聲音響徹在夜空中,這聲音在寂靜的院落中顯得十分突兀,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往隔壁院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