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傷徐夢茹的兇犯叫郭強(qiáng),原籍南河縣,據(jù)他自己說,六年前徐夢茹派人強(qiáng)占了他的家,把他的家變成了徐氏布莊的染坊?!?/p>
“他的雙親,也被徐氏布莊雇的地痞流氓當(dāng)場打死,他因為身強(qiáng)體壯僥幸逃過一劫。從亂葬崗爬出來后,坐船去了河?xùn)|路投奔遠(yuǎn)房親戚?!?/p>
“今年河?xùn)|路水災(zāi),親戚一家都被淹死,又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跟著災(zāi)民群一路來到了臨水,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了徐夢茹。”
“想著自己家破人亡都是因為徐夢茹,一時起了歹心,就動手了?!?/p>
陳浪喝了口茶,道:“就在我準(zhǔn)備使用大記憶恢復(fù)術(shù)的時候,縣尉大人帶著十多個捕快沖了進(jìn)來,我不想跟他們起沖突,就停止了審訊?!?/p>
“縣尉大人跟我說,兩天后縣令常大人會開堂審理此人,大概率是個死刑。”
紅兒氣急敗壞的說道:“一派胡言,我家小姐從來不做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
“何況染坊的開設(shè),我們都是按照衙門的要求來的,該給的錢一個子都不會少?!?/p>
“他說自己雙親被小姐雇的人打死,完全就是在血口噴人?!?/p>
“更重要的是,我從小就在小姐身邊伺候,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p>
李秀芝沉吟道:“二郎,妾身感覺這件事兒,并非針對徐小姐……”
陳浪點了點頭:“沒錯,郭強(qiáng)的回答,乍一聽確實合情合理,但問題也在這里?!?/p>
“回答的太天衣無縫,反倒是暴露了破綻?!?/p>
李小虎撓了撓頭,道:“既然不是針對徐小姐,那是針對誰?”
趙春花道:“這還用想啊,必然是沖著姐夫來的?!?/p>
李小虎愕然:“?。吭趺锤惴蛴嘘P(guān)系?!?/p>
陳浪也好奇,趙春花為啥會給出這樣的結(jié)論,道:“春花,說說你的看法?!?/p>
趙春花道:“姐夫,那我就說了啊,說錯了你可別笑話我?!?/p>
陳浪道:“但說無妨?!?/p>
趙春花深吸一口氣,道:“姐夫不是要做皇商嘛,做皇商除了技術(shù)外,另一個重要的考察標(biāo)準(zhǔn)就是名譽。”
“而徐小姐作為布行名義上的東家,毀了她的名譽,就能直接斷了做皇商的路子?!?/p>
“把人逼的家破人亡,天底下沒有幾件事,能比這個更加讓人痛恨?!?/p>
陳浪鼓了鼓掌,道:“春花,你看事物的眼光,確實刁鉆?!?/p>
“不過你的看法,也是我的看法?!?/p>
“郭強(qiáng),一定是被人雇來的。”
李小虎納悶道:“不對啊,既然要壞名譽,干嘛不直接對姐夫下手?”
“徐小姐說穿了,不就是個給姐夫打工的人么?壞了她的名譽,姐夫直接換個人管理布行就行了,也不會影響當(dāng)皇商啊。”
陳浪冷冷的說道:“直接對我下手,他們沒有那個膽子?!?/p>
“刺殺徐夢茹,可以起到一個警告作用。假如我要換掉徐夢茹,后面的接任者也會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落得跟徐夢茹一個下場。”
“其次,做皇商這件事兒,一直都是徐夢茹在打理,在外人眼中,她代表的就是布行的形象。她一旦有了道德上的問題,整個布行必然會跟著遭殃?!?/p>
李秀芝道:“二郎,會不會是那位賴公子?”
“整個臨水縣會跟咱們搶皇商名額的,也就賴家吧?!?/p>
陳浪道:“目前來說,他確實嫌疑最大。”
“但柯南告訴我,最有嫌疑的人,往往不是嫌疑人?!?/p>
“何況現(xiàn)在也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郭強(qiáng)是賴家雇傭來的?!?/p>
說到這里,陳浪忽然很懷念吳樂。
要是他在身邊,估計要不了一天,就能把整件事兒查個明明白白。
賀晉陵回京城述職,往返至少也得小半年的時間。
自己身邊缺一個可以探查消息的人啊。
就在這時,孫思珍師徒走了出來。
“徐小姐性命無礙,但流血太多,尚在昏迷?!?/p>
“醒來之后,也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用以康復(fù),在此之間,最好不要做任何事情,就安安心心的靜養(yǎng)?!睂O思珍道。
陳浪道:“孫神醫(yī),辛苦了。”
孫思珍道:“老夫作為大夫,這是應(yīng)該做的事情罷了,沒什么辛苦?!?/p>
“孫神醫(yī),你先去歇息吧,晚飯的時候我再叫你。”陳浪道。
孫思珍也確實有些累,點了點頭后,在徐飛的攙扶下回房間歇息去了。
徐夢茹短時間內(nèi)無法在管理布行,然而陳浪答應(yīng)過蕭皇后,三個月內(nèi)就要當(dāng)上皇商,然后跟耶律淵做交易。
這件事兒,得自己親自來了。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并不是做皇商,而是搞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后捅刀子。
陳浪的目光,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寧文栩兄妹身上。
他沉吟了片刻,沖著寧文栩招了招手。
寧文栩快步走來,雖然腳步還有幾分踉蹌,但氣色卻比在城外的時候,好了許多。
“家主,有什么吩咐?”
賣身契簽了,寧文栩已經(jīng)是陳家的家奴,比家仆還要矮一個等級。
所以其他仆人稱呼陳浪為公子,他只能喊陳浪家主。
至于不喊主人,算是寧文栩最后一點點的小倔強(qiáng)。
陳浪也不會去計較稱呼上的問題,道:“寧文栩,你是咱家的新人,短時間內(nèi)臨水縣的人不會把你跟我扯上關(guān)系?!?/p>
寧文栩很聰明,陳浪起了個頭,他就已經(jīng)猜到陳浪想讓他干什么了,但他并沒有說出來。
因為雙方的地位懸殊,在主人開口前說出主人的想法,太過僭越。
“郭強(qiáng)的身份以及刺殺徐夢茹的動機(jī),就交給你去調(diào)查了?!?/p>
“我知道你以前可能沒有干過這種事情,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得習(xí)慣做這些事。”
“因為你讀過書,有腦子。而調(diào)查走訪這種事情,恰好就需要腦子。”
“希望你能調(diào)查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結(jié)果?!?/p>
寧文栩躬身道:“家主放心,奴才必定竭盡全力,不負(fù)你所托。”
陳浪吁了口氣,道:“好了,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p>
“紅兒?!?/p>
“奴婢在?!?/p>
“把過去這段時間,布行所有的賬冊、跟貨商來往的書信,整理好送到我的書房來?!?/p>
“奴婢這就去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