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越的一句話就讓溫長韞陷入了沉默中。
沒錯,他的確懷疑過。
在小五生辰那日之前,他們從沒意識到兩個妹妹之間的生辰順序有什么問題。
直到那位攝政王殿下當面揭穿,他們才發(fā)現,明明同樣的年紀,溫玥的生辰比溫姒早,本該是姐姐才對卻成了妹妹,本該是妹妹的溫姒卻成了姐姐。
而這樣的細節(jié)他們以前竟然從未關注到過。
心中愧疚的溫長韞很快就想明白是為什么。
因為他們連小五的生辰都忘了,又怎么可能會注意到呢?
雖說父親后來跟他們解釋說,小六是改了娘親的忌日為生辰之日。
可這樣的事為什么以前沒跟他們說過?
是覺得沒什么才不說?
還是……這其中真的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一天回去后的溫長韞就徹夜難眠,輾轉反側。
最后他還是用一晚上的時間說服了自己。
他在心底想:父親一向高風亮節(jié),潔身自好,且娘還在世時,夫妻二人也是相濡以沫,所以父親絕不可能會背叛娘親。
保持著這樣的想法,最后溫長韞還真就沒有再懷疑過什么。
甚至他還勸說了同樣有過懷疑的老二,讓他們都不要多想。
畢竟攝政王北辰淵與父親本就是朝中對手,所以對方肯定是以此來污蔑他們父親的為人。
可即便溫長韞再怎么勸說過自己,那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終究有一天會沖破遮掩的殼。
而今天的溫子越,就是溫姒用來故意挑破這一切的安排。
先是在宴會上給所有人都埋下懷疑的種子。
后又從溫長韞下手,用一把毫無證據但直白無比的“刀”強行撬開溫長韞埋在心底那顆種子上的殼,逼著這一切開始滋生。
“你這些話大哥我今天就當什么也沒聽到過,回家以后不會再對任何人亂說,知道了嗎?!”
一旁的溫子越眼中眸光一動,原本有些呆滯的眼神忽然清明過來。
“什么?”
他頭腦剛清醒,就聽見溫長韞扭頭呵斥了他的這一聲,溫子越頓時疑惑的問:“大哥,我剛才說了什么話嗎?”
溫長韞還以為他是聽懂了,欣慰道:“很好,就是這樣,你什么也沒說過,大哥也什么都沒聽見過?!?/p>
然后便拍了拍溫子越的肩膀,“走吧,該下車回家了?!?/p>
一臉懵且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過什么的溫子越,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跟著溫長韞回了鎮(zhèn)國公府。
一個時辰后。
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很多事情的溫子越,決定還是去找大哥問個清楚。
他剛打開房門要出去的時候,就發(fā)現院子里有個人——
“小六?”
溫子越一看那人就認了出來,他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你來了怎么不叫三哥,在院子里一個人待著干什么?”
聽到聲音的溫玥背影僵了一下,轉過身來后,趕緊將什么東西藏在了身后。
“三……三哥,我以為你可能在休息呢,所以就沒想打擾你的?!?/p>
溫玥趕緊穩(wěn)住被嚇得砰砰直跳的心口,然后鎮(zhèn)定的開口解釋道。
溫子越微微挑眉,“怎么跟三哥說話還結結巴巴的,身后藏了什么東西?”
溫玥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拿了出來。
溫子越一看,頓時雙眼一亮,“這不是鳳仙樓的香酥鴨嗎?難道是小六你特意去給三哥買的?”
溫玥扯出笑容來:“是啊,剛才三哥回來得早,玥兒想著你肯定是沒有吃飽,所以就繞路去了一趟鳳仙樓,給三哥帶了你最愛吃的香酥鴨?!?/p>
本來還想著去找溫長韞的溫子越頓時也不急著出門。
“好好,還是小六貼心,連三哥喜歡吃什么都記得?!?/p>
溫子越笑得很開心,“快進來坐,正好三哥也確實有些餓了,咱們一起吃?!?/p>
兩人坐下后,溫子越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包著香酥鴨的油紙。
溫玥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在宴會上就已經吃飽了,這會兒實在吃不下,還是三哥你自己吃吧?!?/p>
溫子越對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妹妹當然是毫無防備的。
所以溫玥說是吃不下,他就真以為是吃不下,于是一個人大快朵頤起來。
直到他吃了小半只后,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忽然直沖大腦。
還沒反應過來的溫子越扶著腦袋,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溫玥:“小六,這香酥鴨好像……”
溫玥臉上依舊還是那副天真單純的表情:“嗯?這香酥鴨怎么了?”
“這香酥鴨有……”毒。
溫子越話還沒說完,兩眼一翻,整個人便“砰”的一聲倒在了桌子上。
等他好半天沒動靜后,溫玥才緩緩起身,冷著臉滿眼嫌惡的看著他。
“沒用的東西,還得我親自出手。”
溫玥冷哼一聲后,吃力的將溫子越拖到床上躺下,又給他蓋上被子,理出一副好像是溫子越自己上床睡覺的樣子后,又把桌上剩余的香酥鴨收了起來,等抹除掉所有的痕跡,她才悄悄地離開這個院子。
……
翌日。
一大清早,水月觀的大門就被人砰砰敲響。
開門的師太一看來人,頓時皺起眉頭:“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人?不好意思,無憂師妹不見……”
“求師太快去轉告我妹妹,鎮(zhèn)國公府出事了,她三哥出事了!”
來的人是一人一馬快馬加鞭趕來的溫子宸。
他滿臉著急的說:“昨天老三回去以后就中毒吐血,如今人昏迷不醒,父親懷疑小五做的,所以現在已經帶人來這兒的路上,很快就會到水月觀了!”
師太一聽事情如此嚴重,立刻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溫姒。
“吐血昏迷?”
正在做早課的溫姒睜開眼睛,疑惑出聲。
“師父,我記得我改進的那個藥沒有這個作用吧?”
莫愁師太一手敲著木魚,一手轉著佛珠,“你的藥里沒有,別人的藥里難道也沒有?”
溫姒瞬間會意。
她笑了笑:“原來是狗急跳墻了?!?/p>
“別急著跟人對上,畢竟你也說了,急的是狗,又不是你。”
溫姒乖巧點頭,“師父放心,我知道了?!?/p>
沒一會兒,溫權勝就率人堵在了水月觀的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