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玥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憤怒的質(zhì)問了溫姒一番,卻反倒幫了她的話。
她本還想再繼續(xù)找溫姒的麻煩,可沒想到眼前的局面好像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樣。
父親在朝堂之上那么厲害,怎么現(xiàn)在卻落了下風(fēng)?
王老太傅不是父親找來幫他自己的嗎,怎么現(xiàn)在卻幫著溫姒說話了?
還有溫姒剛才說的什么“私生子”?
那是什么意思?
溫玥心底越發(fā)覺得不對,直到她抬頭目光再次落在前面那個少年的臉上。
那瞬間,她突然有了一個無比荒唐的猜測。
“你……你也是父親的私生子?所以,你是我的孿生弟弟?”
面對和她長相幾乎完全相似,而且看起來年齡也是差不多的范醉,溫玥會這么猜測完全不奇怪。
但誰料范醉卻是嫌惡的瞥了她一眼,“誰是你的弟弟,我跟你才不是一個娘親?!?/p>
“你說什……”
沒等溫玥說完,范醉就直接扭過頭去,不再理她。
氣得溫玥差點沒咬碎一口銀牙。
這該死的小子。
最好不要是她的孿生弟弟!
否則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了他!
最后在群臣的激憤眾議之下,溫權(quán)勝知道已經(jīng)無力回天,所以溫姒改姓之事成了板上釘釘。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聞圣女無憂,俗名溫姒,心懷赤誠,德馨四方,久于朕之社稷,于國于民,多有襄助,其行可嘉,其心可彰。今圣女懇請易姓,替母行孝,朕念其功績,特允所請。
“自今而后,圣女[溫]氏著改為[蘭]氏,承蘭家之姓,繼蘭家之榮,傳蘭家之名,揚蘭家之才。此賜姓之榮,以彰殊勛。——欽此!”
明啟乾特意錦上添花,一道圣旨降下,溫姒便再無任何擔(dān)憂。
走出大殿的那一刻,溫姒抬頭看著頭頂上那萬里無云萬里天,她感覺現(xiàn)在自己整個人自上輩子以來,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那一座名為“鎮(zhèn)國公府”的囚籠,終于被她打碎,也徹底走了出來。
自由了。
她真的自由了!
“圣女殿下?!?/p>
溫姒轉(zhuǎn)身一看,臉上帶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王老太傅?!?/p>
王老太傅喚住她后,抬腳走到她跟前,隨后神色復(fù)雜的嘆了口氣,“先前老臣因欠鎮(zhèn)國公人情,對殿下妄言了一番,以至差點害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王老太傅不必介懷,畢竟您之后也同樣幫了無憂一把,您不欠無憂人情,想來也是因為曾外祖父才會如此,所以無憂反倒應(yīng)該謝過太傅大人才是?!?/p>
溫姒還是從北辰淵那兒聽說了王老太傅與她曾外祖父的事。
所以不管王老太傅先前說了什么,她也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反正也是當(dāng)場就回敬了。
咳咳。
現(xiàn)在想起來,自己說的什么“背主”之言,好像也是半斤八兩。
溫姒頓時有些不太好意思。
看著她有些窘迫的王老太傅笑了笑,素來嚴(yán)厲刻板的臉上倒是露出了兩分慈祥,“你是個好孩子,想必有你在,蘭家之名定會再次名揚天下?!?/p>
“承蒙太傅大人金口玉言,無憂定當(dāng)勤勉奮進,不負期許 。”
“好好,記得該改口了,以后可不是叫曾外祖父,得叫曾祖父了,哈哈哈……”
帶著對老友后繼有人的欣慰,王老太傅開懷大笑著離去。
之后也有不少大臣包括齊尚書在內(nèi),都在出了大殿之后,紛紛上來與溫姒打了招呼,更或多或少的聊了兩句。
這可不只是因為她圣女身份,更因為她從今往后不再是被攆出家門的溫家嫡女,而是眾人眼中的蘭家家主了。
面對這些大臣們的熱忱之意,溫姒皆從容以對,進退有度、儀態(tài)優(yōu)雅。
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fēng)范,令諸位大臣紛紛暗自驚嘆,不禁對她更加另眼相看 。
這全程,北辰淵帶著范醉站在一旁,二人都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在一旁一直看她。
北辰淵知道這時候不是自己上去的好時機,畢竟他家無憂即將正式成為蘭家家主,這樣的她需要得到更多人的認(rèn)可。
“圣女殿下。”
這時,大殿中又出來了一人。
溫姒再次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忠勇侯一臉憔悴的樣子走上前對她拱了拱手,“恭喜殿下得償所愿,先前大殿之上未能履約幫助殿下出言一二,實在愧對殿下。”
他說的履約,是當(dāng)初他答應(yīng)了溫姒會幫她順利改姓的事。
溫姒淡淡的說:“無妨,你讓人送去水月觀的那些東西貧尼都已經(jīng)收到了,也算交易兩清。”
雖然這次忠勇侯沒有幫她,但也同樣沒有落井下石。
且之前的事情,無論是溫雅麗對她的找茬,還是崔少澤對她的糾纏,至少事后忠勇侯都解決的誠意十足。
所以看在這一點的份兒上,溫姒對他僅僅只是無感。
“收到了就好,想必有那些東西在,你起復(fù)蘭家也能輕松一些,日后若是還需要幫忙,盡可來侯府……不,算了,你還是不要來侯府了?!?/p>
忠勇侯話說到一半,卻倏地想起什么,苦笑一聲,搖搖頭改了話,隨后轉(zhuǎn)身緩緩離去。
看得溫姒有些莫名。
出了皇宮后,溫姒便看到了宮外特意前來接她的蘭管家。
溫姒頓時一笑,蘭管家瞬間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喜極而泣。
“好,好!太好了!”
他們蘭家終于又有家主了!
蘭管家?guī)缀跏瞧炔患按母牧俗约旱姆Q呼,聲音里滿滿都是喜意的問道:“家主大人,您是要回水月觀,還是要回蘭家?”
“回水月觀?!?/p>
溫姒并沒有留在京中。
“如今事情已成,不必著急,三天后便可改姓入譜,重掛門匾,屆時還需宴請各方,這兩日就有勞蘭伯伯替無憂操勞一番了?!?/p>
蘭管家聽聞,臉上笑意更濃,興奮無比的說道:“家主這是哪里的話!能為家主分憂,是老奴莫大的福分,老奴定會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家主盡管放心!”
溫姒對蘭管家自然是放心的。
之后她上了馬車,馬車一路朝著出城的方向而去。
剛行駛出城門,前方突然一番急停。
“何人膽敢在此攔路?!”
外頭蘭管家呵斥一聲,隨即便傳來一道凄慘的哭求道:“溫姒,不,圣女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家少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