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害怕的官員這下更害怕了。
誰不知道這攝政王殿下是個殺神,手上人命無數(shù)?
他那一拔劍,所有人頓時嚇得趕緊把嘴閉上。
叫來的大夫急匆匆趕來,給溫姒看過以后送了口氣,“攝政王殿下放心,圣女殿下只是受了點寒,加上趕路勞累,這才倒下?!?/p>
“看看這藥方,可需換藥?還是繼續(xù)吃著?”
北辰淵將溫姒自己開的藥方拿給大夫,大夫小心接過看完之后搖了搖頭,“無需換藥,此方藥效足矣,小的再加一味藥材進去,圣女喝了以后很快就會醒來。”
這時溫姒緩緩睜開眼睛,聽見他們對話后,她聲音沙啞的開口:“不用了……”
聽見她聲音的北辰淵立刻大步走了過來,俯身擔憂的看著她:“頭還暈嗎?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溫姒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多謝大夫,不用加藥了,殿下,把我?guī)淼乃幉陌凑瘴业乃幏郊鍋斫o我就好?!?/p>
“好。”
她說不加就不加。
北辰淵毫不猶豫的點頭,立刻出去叫人抓藥煎藥,然后又迅速回到她的身邊。
大夫見她已經(jīng)醒來,沒自己事了,便行禮退下,而后匆匆離開。
現(xiàn)在整個潞州的大夫都很忙,能抽出一點時間過來一趟都算不錯了。
等藥端來,溫姒并沒有立刻喝,而是蒼白著臉跟北辰淵說道:“外面似乎等了不少人,殿下先去忙吧,我一個人可以的?!?/p>
北辰淵端起碗的手頓了一下,而后放回床邊。
“好,若有不方便的盡管叫我?!?/p>
聽到這話的溫姒忍不住笑了笑。
她要是真有不方便的,也該是叫逐月才對,怎么能叫他?
顯然北辰淵還沒意識到自己話里的問題,只是不舍又擔憂的看了看溫姒后才收回視線,而后肅著臉抬腳出去。
門外那些官員果然還在等著,臉上都帶著些許焦急之色。
如今無憂病倒,在她好起來之前他得迅速了解這邊情況。
若是可以最好是盡快穩(wěn)住局面,等控制住了疫病的蔓延后,他才能放心讓無憂出面。
但北辰淵不知道的是,如今潞州的情況可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北辰淵目光看向那些官員之中:“寧遠侯在哪兒?”
領頭的官員趕緊回答他:“回攝政王殿下,寧遠侯大人正帶兵坐鎮(zhèn)疫區(qū),因著這幾日染病的百姓越來越多,寧遠侯實在走不開,這才讓我等前來迎接,還望攝政王殿下見諒。”
“無妨,百姓要緊?!?/p>
北辰淵自然也不是在乎這些什么排不排場的人。
他知道無憂則是一樣,所以毫不在意的開口后便問起了其他。
“如今潞州已有多少百姓染疫?守備軍中情況如何?藥草可夠?還有,現(xiàn)在有沒有大夫?qū)Υ艘咭延蓄^緒的?”
北辰淵一連四問,每個問題都問的讓官員們冷汗直冒。
北辰淵銳利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微微瞇了瞇雙眸:“現(xiàn)在,立刻將所有情況都跟本王仔細說清楚,若有半分隱瞞,軍法處置。”
最后四個字一出,立馬嚇得官員們“撲通”跪了一地。
等他們七嘴八舌,爭先恐后的說完后,北辰淵的臉色簡直漆黑如墨。
原本潞州的情況的確是沒有那么嚴重的,畢竟寧遠侯本就帶兵有方,手中握著幾萬的兵權,還不至于穩(wěn)不住這局面。
可就在他們出發(fā)后的這幾天內(nèi),潞州底下有名縣官被人殺,而后整個寧安縣里爆發(fā)大疫,一夜之間數(shù)千百姓全部染疫。
等寧遠侯派人查清真相時,才知道那死的寧安縣縣官生前曾強搶了一名民女,而后怕被暴露,又殺了那女子的爹娘滅口。
可縣官卻不知道,那民女還有一個已經(jīng)離家出走的哥哥,名叫常無道。
常無道年輕時因打傷了人,怕連累家中,所以離家而走,此前就在金州。
后來金州災情爆發(fā),常無道逃難回家,卻發(fā)現(xiàn)自己爹娘被殺,妹妹被搶,一時間精神失常,暴怒之下沖進縣衙殺了兇手縣官,而后投井自盡。
原本事情到了這里,或許就結束了。
但誰也沒想到,常無道從金州逃難回來時,身上早已經(jīng)染上了疫病,而他投的井更是連通整個寧安縣。
哪怕縣衙的官差第一時間把他的尸體撈了起來,但也無濟于事。
一天之內(nèi),縣中所有水源被污,當天晚上喝了水的寧安縣百姓們更是無一人僥幸。
一縣爆發(fā),周圍數(shù)縣受影響。
無數(shù)百姓紛紛逃離。
但為了遏制住疫病擴散的速度,得知消息后的寧遠侯立刻派兵鎮(zhèn)守寧安縣,不準一人離開。
而他本人更是親自坐鎮(zhèn),為了安撫染病的百姓們,他也同樣一刻也不能離開。
潞州官員生怕北辰淵發(fā)怒,說明情況后就立馬道:“攝政王殿下放心,侯爺早已經(jīng)吩咐我等,讓我等轉告圣女與攝政王殿下,先前奏請陛下讓圣女來祈福時,本以為一切已經(jīng)平穩(wěn),想來不會有事。
“卻不想天災未過,人禍接連,如今潞州各縣疫病嚴重,但潞州城內(nèi)還算安全,所以攝政王殿下與圣女殿下只需留在此處,待主持完祈福儀式后,便可以盡快離開了?!?/p>
領頭官員說完,抬頭一看,差點嚇得雙腿再次一軟。
怎么攝政王殿下的臉色更恐怖了?!
北辰淵聲音冰冷,“滾去幫你們的寧遠侯,本王這里用不著你們來安排?!?/p>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恨不得立刻將無憂給送回京城。
但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來了。
若無憂不主持完祈福儀式,那恐怕以后她的名聲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可如今潞州情況如此嚴峻,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寧遠侯說是讓他們留在這潞州城內(nèi),等祈福完就離開,可這一州百姓都還在水深火熱之中。
無論是他也好,還是無憂也好,都不可能做得到就這么扔下潞州百姓不管便直接走了。
所以必須盡快控制住疫??!
“這些事不準告訴……”
北辰淵不想讓溫姒操心,所以正要警告那些官員,可這時他忽然察覺到什么,話頭戛然而止,轉身一看——
門口,臉色有些蒼白的溫姒站在那里,一手扶著門,一手捂著口鼻有些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
嗓子稍微舒服了一點后,她才看向北辰淵,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已經(jīng)聽見了,別威脅他們,這并不全然都是他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