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人這幾年都見不到蔣老太太,門都進(jìn)不去,一開始說得了失心瘋,后面是離魂癥。
這次突然死了,蔣老舅爺想鬧事,質(zhì)問外甥是不是把親娘氣沒的。
蔣家外甥看住父親,他想著父親還能有幾年活頭,鬧事無非是想從表哥那要銀子。
等父親沒了他怎么和表哥來往?眼見著何家起來了,不能得罪。
蔣家外甥哄著父親,在姑母喪事上鬧事誰也指責(zé)蔣家,要放長線釣大魚。
蔣老舅爺想了想,大姐沒了,以后他是外甥長輩,能當(dāng)外甥半個家。
在分家的時候,蔣老舅爺提出要見大姐留下來的東西,她當(dāng)兄弟的要拿走當(dāng)個念想。
所有人看向何文彥,他像個衰敗的老者,眼神空洞。
何文梁吩咐一直伺候母親的婆子,把母親所有東西拿過來。
又看向舅父,“舅父要不要跟著一起去?免得說外甥私藏我母親的東西?!?/p>
蔣老舅爺訕訕道:“你怎么這么說話?我是你娘親兄弟,我留個念想怎么了?”
何文梁扭頭不理。
等幾個婆子抱著東西進(jìn)來,有一年四季的衣服,有幾個首飾盒。
何文梁站起來,指著衣服說道:“這些舅舅要不要?”
蔣老舅爺忙擺手,眼睛盯著桌上的首飾盒。
何文梁走過去打開首飾盒子,拿出一個頭釵,“這是我大嫂給我母親買的,這是二嫂買的,這是我媳婦買的。”
他把首飾擺在桌上,一一說出來,大多數(shù)是大嫂買的。
“別問我為何知道,我母親自己說的,大嫂買的母親就對二嫂和我媳婦說一遍?!?/p>
誰都明白蔣老太太顯擺的意思是讓另外兩個兒媳也給她買。
“我成親之前,我母親把大嫂給她買的首飾都給了二姐,舅父要去高家要我不攔著。這事可以問我大哥,大哥還讓大嫂把大嫂陪嫁首飾的一半給了二姐當(dāng)陪嫁。我為何知道的這么清楚?因為我成親后我母親讓我媳婦給二姐一些首飾,說當(dāng)年大嫂也給了。
“我母親不僅對大哥和我說過,也對大嫂二嫂和我媳婦說過,說兒媳孝敬她的首飾,將來母親誰買的還給誰。母親之所以戴著,是讓外人知道何家兒媳孝順,也是為了何家子孫好?!?/p>
何老太太接話說道:“你娘對我也說過這話,說兒媳孝順,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兒媳買的,以后她留給孫子孫女。”
妯娌可沒說過這話,何老太太看不上蔣家舅爺?shù)呢澙?,人都死了,還惦記著貪財,你蔣家給自家姐姐什么了?
何老太太看向何文梁問道:“文梁侄子,哪些是你娘的陪嫁?或者是你舅家給你娘買的,你和你大哥也別分你娘的陪嫁,都給你舅,你舅不是說了嗎?留個念想,蔣家的東西蔣家人確實留個念想?!?/p>
蔣老舅爺尷尬,當(dāng)年給大姐的陪嫁原本沒多少,首飾早就在他娶親給他當(dāng)聘禮了。
那會大姐婆婆還活著,等她婆婆知道了,關(guān)了大姐幾年不讓大姐回娘家。
何文梁壓根不給舅舅留面子,說道:“我母親的陪嫁我從小就沒見過,我聽我祖母說過,我母親把為數(shù)不多的陪嫁都還給舅家了。這么多年,我母親明里暗里給了我舅家不少東西,特別是我大哥成親后,我母親讓大嫂孝敬舅家。我母親還說,等將來母親不在了,我舅不會不管我們,我們哥兩個要靠著我舅?!?/p>
何文梁流淚,喊道:“舅,我娘沒了,外甥要靠舅舅了。舅,你舅可憐可憐兩個沒娘的外甥,給外甥一口飯吃!”
蔣老舅爺被外甥的大喊聲嚇一跳,他急忙說道:“你何家有莊子,有買賣,哪能沒飯吃?你舅還要養(yǎng)兒孫,哪有多余的錢。再說何家不是祖宅來人了嗎?你是何家人,該他們管。”
何老太太總算知道妯娌為何那么無恥,和著是蔣家家風(fēng)的問題。文彥祖母為了躲避祖宅安排兒媳,就娶了個這么人家的閨女。
她沒說話,她兒子,也就是汕橋的父親說話了。
“蔣家舅爺,你這話說得沒錯,這是我何家事,分也分的我何家家產(chǎn),你大姐的那些首飾是兒媳買的,你大姐也說過誰買的留給誰。你要是有意見,可以找衙門,讓衙門做個見證,是你蔣家的我何家不要。你看如何?”
蔣老舅爺哪敢去衙門,本來就是他貪心,再一個說話的這個人是大將軍府的親家,去了衙門也沒人向著蔣家說話。
但他不死心,看向何文彥。
大姐說過,大外甥她拿捏得死死的,讓他干啥就干啥,不像老三那個王八蛋,親娘的話都不聽。
“大外甥,你說,你娘給你說過什么?”
何文彥一直呆呆地聽著,看著三弟細(xì)說母親的首飾。
還有好幾件值錢的,母親回娘家后就不見了。
他聽到舅舅問他,回過神,慢慢說道:“我娘給我說過,每次回娘家把戴著的首飾摘了留給舅家,表弟成親我娘送了幾件首飾,其中有對瑪瑙鐲子?!?/p>
他為何記得這么清楚?
因為是夫人的陪嫁,母親讓他去借,說出門排場,可是母親回來沒有了。
母親說兒媳孝敬婆婆一對鐲子怎么了?
夫人那次生氣,說那是她姨母給她的添妝。他說夫人小氣,一對鐲子至于急赤白臉的,以后他給夫人買玉鐲子。
何文彥又看向夫人,夫人手腕空空,他沒有買過玉鐲,夫人也不再多戴首飾,頭上一個金釵,還是金包銅的。
“我娘說以后和蔣家斷絕關(guān)系,就當(dāng)沒有舅舅?!?/p>
何文彥心里冷笑,不是問他母親說什么了嗎?
蔣老舅爺一下站起來,怒道:“你胡說!你娘不會說這些的話?是不是莫家挑撥的?你娘說過,你最聽你娘的話,要是哪次不聽,就是聽了莫家的話。你怎么這么糊涂?我是你親舅舅!打斷骨頭連著筋,莫家算什么?開了酒樓給你多少?把你當(dāng)女婿了嗎?他莫家要是把你當(dāng)女婿,不會看著你辛苦種花,酒樓分你一半才是!舅可是為你好,你要是信得過舅舅,舅舅去找莫家,別想欺負(fù)我外甥!”
莫晨曦真是無語呀,莫家躺著都能中槍。
怎么能說得出口的?
何老太太實在忍不住,說道:“你分你岳父家一半錢了嗎?你咋不讓你兒子分親家的錢?這是這話都說得出口,是不是讓你外甥分他岳父的錢,你好再來分你外甥的?黃土埋脖子的人,要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