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宇同志!”
“程總,好久不見?!?/p>
程未陽點點頭,請左開宇坐下,說:“只有五分鐘的見面時間,你有事,直接說?!?/p>
左開宇點點頭:“是關(guān)于中紀委組建巡視組到各省巡視的事情?!?/p>
程未陽一頓:“哦?”
“什么事?”
左開宇笑了笑:“我覺得巡視組可以將南粵省列為目標巡視省份。”
說完,左開宇補上一句:“程總,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態(tài)度,但我還是想把自己的意見提出來?!?/p>
程未陽點頭說:“當然,任何人都可以提意見?!?/p>
“只是你也知道,我不是誰的意見都能聽到?!?/p>
“下面的意見,我是需要聽的。”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嘛。”
左開宇長舒一口氣,他心中是沒底的,能得到這個回答,他已經(jīng)很滿意。
程未陽則問:“開宇同志,你要給我一個理由?!?/p>
左開宇說:“程總,我告訴您實話?!?/p>
“雖然其中夾帶著一些私心,但從南粵省整體大局來說,早巡視比晚巡視好?!?/p>
程未陽問:“你的私心是什么?”
左開宇將紀青云的遭遇簡單講了一下,略過了夏安邦的施壓,只講李正庚為了自保而不讓步。
程未陽聽完后,說:“這算不得私心。”
“非個人利益所求,皆不是私心?!?/p>
“開宇同志,你的意見我會好好考慮的,你這樣吧,如果你確實認為巡視組應(yīng)該巡視南粵省,你給我一份報告說明,我根據(jù)你的報告說明做出相應(yīng)的決定?!?/p>
左開宇一聽,趕忙點頭:“好的,程總?!?/p>
程未陽隨后起身:“那今天就到這里,下次見面,你與陸副秘書長聯(lián)系就行?!?/p>
陸副秘書長是協(xié)助程未陽工作的,他與左開宇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
然后,他送左開宇離開。
在一條走廊上,左開宇遇到了周一請他上車的那位同志,也就是侯主任的秘書。
他看著左開宇,很詫異:“開宇同志。”
左開宇點點頭:“你好?!?/p>
他問:“你來辦事?”
左開宇點點頭:“見一位領(lǐng)導(dǎo)?!?/p>
他又說:“你先稍等一下,侯主任可能要見你?!?/p>
左開宇一頓,侯主任還要見他?
左開宇本想拒絕的,可陸副秘書長開口說:“既然侯主任還要見開宇同志,我就送到這里吧?!?/p>
陸副秘書長轉(zhuǎn)身離去,左開宇只能點頭,答應(yīng)道:“好的。”
他就在原地等候。
不多時,這人返回:“開宇同志,來吧,侯主任有空。”
左開宇就跟著這人到了侯主任的辦公室。
侯主任盯著左開宇,說:“小伙子,又見面了,怎么,今天來這里找未陽同志辦事嗎,辦妥了嗎?”
左開宇擠出了一絲笑容,說:“侯主任,你好,事情還算順利。”
此刻,左開宇的內(nèi)心是復(fù)雜的。
按照規(guī)矩,他理應(yīng)尊敬侯主任,畢竟,侯主任是大領(lǐng)導(dǎo)。
但是,他又是姜稚月的丈夫,站在妻子的角度,眼前這個人是他妻子很厭惡的人,他又不能對他產(chǎn)生任何好感。
兩種情緒碰撞在一起,左開宇感覺太過煎熬。
侯主任請左開宇坐下講話,左開宇點點頭,同時說:“侯主任,我還有要緊事呢,您找我是有事情嗎?”
侯主任盯著左開宇,說:“小伙子,在醫(yī)院外見面后,你應(yīng)該知道我和月月的關(guān)系了吧?”
左開宇回答說:“稚月沒有告訴我。”
侯主任一頓,說:“那么,是其他人告訴你的?”
左開宇點頭。
侯主任點點頭:“也是,月月不認我,她肯定不會提起有關(guān)我的半個字?!?/p>
“不過沒關(guān)系,我欠她的,她如今不認我,情有可原?!?/p>
“可這血緣關(guān)系不是她不認,我就不是她大舅的?!?/p>
左開宇就猜到,侯主任會提起這件事。
如今侯主任提起,他也無從回答侯主任半個字。
侯主任繼續(xù)說:“周五是預(yù)產(chǎn)期吧,你知道是男孩呢還是女孩呢?”
左開宇沒有隱瞞:“女孩?!?/p>
侯主任一笑:“女孩好……只是別太像月月……應(yīng)該要像你?!?/p>
隨后,他從抽屜取出一個畫框來,說:“找你來呢,是有一件事,這些年來,我一直想彌補月月,可見不到她啊。”
“這畫框里面的畫,是她小時候畫的,我一直留著,一直帶在身邊?!?/p>
“如今她馬上當母親了,這幅畫我送給你們未來的女兒?!?/p>
左開宇上前,接過畫框。
畫框里面的畫色彩很鮮艷,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畫的,畫的一家人,有爸爸媽媽,他們抱著一個小孩子。
還有一個人,被畫在畫紙的最角落,是一個很小很丑的矮子,這個小矮子腳底下歪歪斜斜寫著兩個字:大舅。
左開宇看了一眼,顯得頗為尷尬。
倒是侯主任笑著說:“那又丑又矮的就是我,我記得她當時不愿意把我畫上去,是我硬逼著她把我畫上去的。”
“開宇,你覺得像我嗎?”
左開宇趕忙說:“侯主任,這是稚月小時候置氣所作,當不得真?!?/p>
侯主任擺擺手:“其實像,很像?!?/p>
“不是人物形象上的像,而是內(nèi)在的含義相似?!?/p>
“確實,這些年來,我對我身邊的人控制欲太強了,包括我的子女,他們?nèi)缃袼叩拿恳徊?,所有的生活,都是我一手給他們規(guī)劃好的?!?/p>
“只可惜啊……”
“算了,開宇,不耽誤你了?!?/p>
“你回去吧,希望這幅畫能讓月月開心?!?/p>
“如果她問起這幅畫你是怎么得來的,你就說是一個陌生人給你的?!?/p>
左開宇點點頭:“好的,侯主任?!?/p>
左開宇退出侯主任的辦公室,也終于長舒一口氣。
實在是壓抑,壓抑到極點。
因為左開宇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話,更不知道該如何與這位侯主任相處。
剛剛等同于坐牢。
出了紅墻,左開宇直接去到了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左開宇推開A023號套房,屋內(nèi),他母親李萱與姜稚月的母親正在聊天。
“開宇,你來了。”
左開宇點點頭,笑著說:“媽,您也來了?!?/p>
這一聲稱呼,自然稱呼的是姜稚月的母親。
姜稚月的母親點點頭,指著臥房,說:“稚月在午睡呢?!?/p>
然后招手說:“你過來坐吧,我們聊一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