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堂』的門人......”
瞥了眼跪伏在涼亭外的黑衣人。
年輕人揚起下巴,問道:“這個張顯靈的修為如何?”
“『煉氣境』大圓滿......”
思索了一下。
黑衣人深吸一口氣,連忙強(qiáng)調(diào)道:“此人的手段頗多,不僅有佛門金身護(hù)體,還施展出了厲害無比的神通劍陣,氣血之充盈也明顯異于常人?!?/p>
夜色下。
年輕人眉頭輕皺,望向已然歸于平靜的水潭,只見大量的魚兒翻起肚皮,先后漂浮出水面。
“真是傷腦筋啊......”
抬手揉捏了一下額頭。
年輕人的表情慵懶又病態(tài),連連搖頭苦笑道:“不得不說,三弟的運氣一直很好,好得都讓我有些嫉妒了?!?/p>
陰冷的語氣中殺機(jī)畢露,如同蟄伏在角落里的毒蛇,偶爾散發(fā)出颯颯的異響。
躊躇了許久。
黑衣人頭也不敢抬起,壯著膽量開口詢問道:“敢問主人,是否需要除掉此人?”
“沒那個必要......”
擺了擺手。
年輕人耷拉下眼皮,單手撐著下巴,冷冷道:“事已至此,就算是派人干掉那小子又能如何?”
“一旦讓三弟返回凌云峰,機(jī)會就已經(jīng)錯過了......”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年輕人伸直了一下腰肢,吩咐道:“派人去礦區(qū)監(jiān)視即可,不到萬不得已,切忌勿要打草驚蛇?!?/p>
微微一笑。
年輕人繼續(xù)道:“要知道,咱們雖急,但肯定還有人比咱們更急,這出頭鳥當(dāng)一次就夠了,總會有人把水給攪渾的。”
微微一怔。
黑衣人抬頭詫異道:“主人的意思是,大公子那邊也會......”
迎面而來的目光冷峻如峰。
黑衣人連忙埋頭,到了嘴邊的話也瞬間給咽了回去。
“兄弟反目,手足相殘,所謂人間悲劇不過如此?!?/p>
驟然起身。
年輕人甩動衣袖,撐了個大大的懶腰,若無其事地感嘆道。
“可問題是,城主的位置只有一個,若是不去爭取的話,到頭來只能是死路一條,說到底,大家皆是這池塘中的魚兒,沒得選,也不敢去選啊......”
聳了聳肩膀。
年輕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話鋒一轉(zhuǎn)地吩咐道:“對了,說起來,魏殷紅那傻丫頭倒是真不能留下?!?/p>
目光中的寒芒一閃。
年輕人冷冷道:“若是事情敗露,有人知道這次的刺殺是我在背后慫恿,會很麻煩,具體怎么處理你應(yīng)該懂?!?/p>
話罷。
清瘦的身姿拂袖而去,徑直消失在了長廊的深處。
“屬下明白......”
眼見對方頭也不回地離開,黑衣人連忙叩拜了下去。
以至于全程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有絲毫的不恭與懈怠。
......
崇山峻嶺,層巒疊嶂。
夜幕下的凌云峰直沖云霄,放眼看去如同一個倒過來的漏斗。
相比較于四周山脊上的寂靜,位于群山環(huán)繞之中的礦區(qū)卻依舊燈火通明,嘈雜的聲響更是不絕于耳。
“好家伙......”
跟隨著封正奇的人馬一路飛遁而來。
張顯靈抬頭望向眼前的鬼斧神工,略感驚詫之余,忍不住調(diào)侃道:“這地方哪里像是礦區(qū),根本就是一座大型的城防要塞嘛!”
高聳的城墻依山而建。
漆黑的城樓上,如同長龍般的木甲衛(wèi)一字排開。
嚴(yán)陣以待之余,猩紅的眼眸中沒有絲毫多余的觸動。
嘴角一抽。
張顯靈一時間無言以對,愣是被這陣勢所震驚。
要知道。
像這樣的『木甲衛(wèi)』,其實際戰(zhàn)力大可堪比一個『筑基境』的修士。
以往在『君子堂』廝混時,張顯靈也只不過在『四庫書樓』見過一架而已。
沒成想。
到了『凌云峰』這地方,竟然成為了標(biāo)配的普通貨色,數(shù)量之多,怕是能有上百架都不止。
張顯靈如今才明白,也難怪魏殷紅那娘們兒不敢硬闖礦區(qū)。
如此強(qiáng)大的守備力量,再搭配上獨特的陣法結(jié)界。
眼前的凌云峰,完全足以抵擋住一支修士大軍的沖擊。
“開門!”
眾人飛掠到城樓跟前。
為首的封正奇不茍言笑,面無表情地望向城樓上的修士,高聲大喝道:“還不快放我等進(jìn)去!”
下一刻——
長空中綻放出了透明的漣漪。
拱衛(wèi)凌云峰城樓的結(jié)界立馬出現(xiàn)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豁口,緊閉的城門也在同一時刻向內(nèi)敞開。
揚了揚手。
封正奇廢話不多,率先縱身俯沖,帶著一眾下屬相繼魚貫而入。
霎那間。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曉诙叚h(huán)繞不止,呼喝與謾罵聲更是此起彼伏。
“我去!”
放眼一瞧,張顯靈頓時目瞪口呆。
正值午夜,大量的勞役卻仍然在各大礦坑中辛勤地開采礦石。
他們大部分人衣不遮體,使用的也都是最普通的工具。
渾身上下布滿了污垢與汗水,完全是以血肉之軀在開山鑿石。
張顯靈皺起眉頭,一時間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
這些人幾乎全都是修士,就算再怎么羸弱也比凡人要強(qiáng)得多。
不過是開山采礦而已,竟無一人施展神通術(shù)法,實在是有些離譜。
繼續(xù)觀察了一陣。
礦區(qū)的各大要道之上,來自于南宮世家的守衛(wèi)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他們的表情戲謔,偶爾瞥向四周不停勞作的囚徒,目光中充斥著不屑,如同在看待牲口一般。
不一會兒的功夫。
眾人便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上空。
遠(yuǎn)遠(yuǎn)看去,一幫熟悉的身影立馬出現(xiàn)在了張顯靈的視野中。
“師,師兄......”
仿佛牛羊般被狙聚集在一起。
在幾尊木甲衛(wèi)的看守下,幾乎所有『君子堂』的門人都雙手抱頭,乖乖地蹲在了原地。
一眼就看到了空中的張顯靈。
申屠羽一時激動,竟不自覺地當(dāng)眾站了起來:“大家快看,真的是張師兄,他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張顯靈長吁出一口氣,正準(zhǔn)備有所回應(yīng)。
卻聽噌的一聲~~
其中負(fù)責(zé)看守眾人的一架木甲衛(wèi)竟瞬息而動,轉(zhuǎn)眼閃現(xiàn)到了欣喜若狂的申屠羽身邊。
隨后抬手便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其背脊之上。
轟~~~
冷不防地受到重創(chuàng)。
申屠羽整個人倒地不起,壓根就經(jīng)不住這沉重的一擊,當(dāng)場暈死了過去!
“小羽子!”
怒目圓睜。
張顯靈心頭一沉,頓時怒火中燒。
體內(nèi)的氣血涌起,僅憑肉身之力便輕松掙斷了手腳上的枷鎖,順勢就要朝生死不知的申屠羽飛去。
“大膽!”
突如其來的一幕。
同樣令帶頭的封正奇感到惱火,當(dāng)即下令道:“來人啊,給我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