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歲歲接到顧鈞電話的時候,剛好吃過晚飯。
聽到宿舍大娘的召喚,就匆匆去收發(fā)室接電話。
“喂,你好?!?/p>
電話那頭,顧鈞的聲音清晰傳過來:“你還好嗎?”
云歲歲不明所以,“顧鈞?我挺好啊,你怎么想著打電話過來了?”
“我聽說程英從醫(yī)院去了市里,她找你了?”顧鈞問。
“嗯,找了?!?/p>
云歲歲沒避諱,實話實說道:“來跟我道歉,求我放她一條生路?!?/p>
顧鈞在那頭瞇起了眼,“只是這樣?”
他可不信程英會這么老實。
“當(dāng)然不是,不過都已經(jīng)解決了。”
云歲歲眼睛彎了彎,“你擔(dān)心我?。俊?/p>
顧鈞不假思索地“嗯”了聲:“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我當(dāng)然擔(dān)心。”
“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出門最好讓楊大娘跟著,盡量別單獨行動?!?/p>
難得聽到他說這么多話,云歲歲心里暖呼呼的,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p>
光是聽聲音,顧鈞就已經(jīng)能想象到那邊的人是如何拍著胸脯保證的了。
他聲音里帶了幾分笑意,“好?!?/p>
心里卻在思索巖大那邊的派出所有沒有自己的熟人了。
“對了,這周末我應(yīng)該沒課,可以回家住?!痹茪q歲又說。
顧鈞:“周幾?”
“周日。”
“好,你睡到自然醒,我去接你?!?/p>
掛了電話,收發(fā)室的大姨眼神曖昧,盯著云歲歲道:“對象啊?”
云歲歲點點頭,“我愛人。”
阿姨頓時笑開了花,“誒呦,現(xiàn)在的小年輕呦!”
給了錢,云歲歲就回了小洋樓。
楊大娘看她回來,就把鍋里熱著的飯菜端上桌,一邊拿碗筷一邊說:“下午市醫(yī)院那邊來人,說一個叫王啥的病人術(shù)前檢查做完了,問你啥時候有時間?!?/p>
云歲歲了然,應(yīng)該是江守仁讓人帶的話。
她跟江守仁說過,她參與手術(shù)和后續(xù)治療的事暫時保密,有什么事盡量別去學(xué)校,來小洋樓找她就行。
樹大招風(fēng),真要細(xì)究的話,她接這個活不算正規(guī),沒必要給別人送把柄。
當(dāng)然了,最后王巖松如果成功站起來,那就是活招牌,這又是兩碼事了。
她點點頭,“行,明天我親自過去看看?!?/p>
楊大娘咬了口玉米面饅頭,想了想還是說:“歲歲啊,大娘知道你有本事,但是咱畢竟還懷著孩子呢,在外頭一定要小心點,可別讓自己累著了?!?/p>
云歲歲知道她是對工作負(fù)責(zé),也是關(guān)心自己,溫和笑道:“您放心,不會的?!?/p>
第二天上完上午的課,趁著午休時間,她就去了人民醫(yī)院。
這回江守仁老早就在辦公室里等著了,看到她就止不住冷笑,“你說說,我咋就腦子一熱上了你的賊船?”
昨天他和科室的幾個外科醫(yī)生又仔細(xì)做了一版手術(shù)方案,但還是沒法做到完全滿意,這已經(jīng)是他改的第三次了。
對于這種復(fù)雜程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手術(shù),真是要把他的腦細(xì)胞都燒著了。
云歲歲一看他那兩團大大的黑眼圈,就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頓時笑著說好話:“那肯定是因為您明白這次手術(shù)有多么重大的意義,一旦成功,整個巖市的外科就看您了。”
江守仁瞪她一眼,“少說那些好聽的,云大夫的名聲我也聽說了,連軍總醫(yī)院的大夫都對你的針灸術(shù)贊不絕口,王巖松的情況你也了解,最新B超結(jié)果,有兩處淤堵,術(shù)前能通開的話,手術(shù)成功率更高。”
這就是他做了三次方案后想出來的辦法。
云歲歲松了口氣。
早說啊,她還以為不能做呢。
“先帶我去看看情況,能幫忙的話我一定幫?!?/p>
江守仁起身,親自帶她去王巖松的病房。
幾天沒見,王巖松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好多了,亂糟糟的胡茬刮掉,頭發(fā)也剃得只剩短短一層,臉色看起來也沒那么蒼白了。
仔細(xì)看,還是個俊秀青年。
雖然大部分醫(yī)護人員都知道他是王老頭的兒子,但有江醫(yī)生看著,他也并沒有遭到什么歧視和議論。
看到云歲歲,他露出靦腆的笑,“云大夫來了。”
云歲歲也微笑著點點頭,“我來看看你,順便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王巖松乖巧地伸出手,云碎碎給他把過脈之后,又檢查了他的腰椎和腿部,詢問了一些問題后,就和江醫(yī)生告辭了。
“等一下,云大夫?!?/p>
王巖松叫住她,從一旁的柜子上拿了兩個黃元帥蘋果,“云大夫,江大夫,你們倆拿回去吃?!?/p>
這個時候的蘋果可不便宜,云歲歲連忙婉拒:“不用不用,你自己吃吧,好好補充營養(yǎng)!”
王巖松眼里流露出一絲失落,白凈的臉上顯出幾分脆弱,但還是笑了笑,“那你們慢走?!?/p>
出了門,云歲歲對江守仁道:“兩處淤堵,一處在腰椎,一處在小腿,倒是都能疏通,但是真操作起來,小腿那處疏通起來可能要三個月到半年之久?!?/p>
江守仁皺眉,“腰椎的呢?”
“下猛藥的話,半個月就能恢復(fù)知覺?!痹茪q歲道。
江守仁又問:“可以,那就先通這一處,其他的術(shù)后再說。你這猛藥沒副作用吧?”
云歲歲搖搖頭,意味深長道:“副作用倒是沒有,就是疼?!?/p>
江守仁表情輕松,“那沒事。”
王巖松:……你們問我了嗎?
倒不是江守仁心黑,而是依照王巖松的情況,手術(shù)肯定是越早做越好。
要不是這兩處淤堵實在沒法處理,他恨不得今天就給人拖上手術(shù)臺。
三個月到半年時間太長了,腿都要徹底壞死了,半個月就沒啥問題。
兩人商量著,這事就這么定下了。
云歲歲開了兩副藥,未來的半個月,王巖松每天都要泡藥浴不說,她下課后還要抽時間來給他施針。
商量好后,云歲歲又回了病房一趟,把治療劉成告訴王巖松。
果不其然,他沒有任何異議。
痛苦是肯定會痛苦的,但為了站起來,這些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