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季云素清麗的杏眸中,不由掠過一抹疑惑之色。
看著自己弟弟緊張的小模樣,她不由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巴掌小臉。
手感一如既往的細膩光滑,就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有啥問題?
沒問題???
季云素當下只覺弟弟大驚小怪,不由沒好氣道了句。
“弟,我不就是早上剛睡醒,沒來得及洗臉嘛。”
“頂多就是有點眼屎,你要埋汰我,也不用這么激動呀?”
“不是,阿姐,是你臉上的……臉上的黑斑……”
季文博急了,越是著急,話就越說不利索。
“我臉上黑斑怎么了?”
“不是牢牢焊死在臉上的嗎?”
季云素一臉納悶,那黑斑早已經(jīng)淺淡了許多的精致巴掌小臉上,不由流露出一抹漫不經(jīng)心之色。
說話間,季云素慢悠悠轉(zhuǎn)身,折回房間,走到梳妝臺前,隨手拿起妝臺上的菱花鏡,舉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看到自己臉蛋的瞬間,季云素清麗的杏眸,不由微微瞪圓:“這……”
“阿姐,你臉上的黑斑,怎么淺了那么多?”
“阿姐,是你的易容藥水失效了嗎?”
“阿姐,還是你昨晚卸妝了?”
聽著自己弟弟口若懸河,猶如連珠炮似的三連問,季云素光潔的額角,止不住突突跳了兩下。
弟弟的三個問題,也同樣在她的腦袋里,接連蹦跶出來。
怎回事?
她一向不卸妝睡覺的,怎么黑斑淺了那么多?
該不會是昨晚黑心狗王爺,偷襲了本姑娘吧?
腦海里掠過這個念頭的瞬間,季云素當下就把這個念頭,給摁滅了。
不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
裴無蘅那黑心黑肝的家伙,一直在懷疑我是那晚的刺客女賊。
如果他確定,我一直在欺騙他,必定會有所反應(yīng),不可能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就自顧自離開。
“阿姐,姐夫說,昨晚跟你睡一個屋了,真的假的?”
季文博這時候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家阿姐,一臉八卦地試探問了句。
剛才,他問姐夫,姐夫說,跟阿姐睡一屋了。
但他還是想聽阿姐親口承認。
萬一,姐夫為了臉面,撒謊哩,也說不準的。
畢竟,昨天傍晚,他來喊阿姐和姐夫吃夜飯的時候,阿姐和姐夫正干架呢。
聽到這話,季云素五官精致的巴掌小臉上,神色不由一滯,當下,沖口而出地否認。
“不可能,他瞎說的,昨晚,他絕對沒睡我屋里!”
裴無蘅這家伙一定是為了在人前演繹伉儷情深夫妻的戲碼,故意跟她弟弟編出跟她睡一屋的瞎話。
嘖!這家伙,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演戲的機會!
心念微動,季云素心中越發(fā)肯定,黑心狗王爺昨晚,絕對不可能在她屋子里過夜!
畢竟,如果他在屋子里,她臉上的黑斑變淡,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
那家伙疑心病重得很,如果,昨晚他在屋里,恐怕當場就把她從床上拎起來,嚴刑拷問了。
今早,怎么可能跟沒事人一樣,還跟弟弟東拉西扯?
這時,季文博眼珠子,不由滴溜溜一轉(zhuǎn)。
果然,姐夫要面子,不好意思讓旁人知道,昨晚被阿姐趕出來,在別的屋子里,湊活一夜,嘻嘻……
心中偷笑,對自家阿姐的話,季文博自然也是絕對的深信不疑。
當下,季文博話鋒一轉(zhuǎn),忙不迭地揚聲:“哦對了,阿姐,姐夫剛才問我,要不要去國子監(jiān)念書哩!”
“姐夫說,只要我想,他就幫我安排?!?/p>
此時,季云素坐在梳妝臺前,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秘制易容藥水,給自己臉上淺淡的黑斑,重新進行補妝。
一邊補妝,一邊心里犯嘀咕,莫非,真跟弟弟說的一樣,易容藥水失效了?
畢竟,這個藥水從配制好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久了。
古代沒有防腐劑,易容藥水藥性不穩(wěn)定,時間久了,失效了,也是有可能的。
心里在想要抽時間,重新煉制一份新的易容藥水。
因此,季云素一時間,也沒注意聽弟弟具體在說什么。
她只若有所思地道了句:“可能真是易容藥水失效了,今天就湊活先用著吧?!?/p>
“阿姐,姐夫說,要安排我進國子監(jiān),我答應(yīng)了!”季文博見阿姐沒聽他講話,不由拔高音量,大聲扯了一嗓子。
話音落下,季云素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扭頭沖著季文博追問:“你剛說什么?”
“阿姐,你怎么老走神哩,姐夫說,要送我去國子監(jiān)念書,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奔疚牟┭鄣组W著期待的光芒,激動地又重復(fù)了一遍。
聽到這話,季云素清麗的杏眸中,不由掠過一抹驚喜之色。
說實話,她早就有送弟弟去國子監(jiān)念書的打算。
只不過,最近心思都放在對付保和堂,扳倒秦氏一族的事情上,一時間,還沒顧得上給弟弟鋪路。
沒成想,裴無蘅這家伙,還挺上道的。
“阿姐,要我看,不如你就別跟姐夫和離了,我覺得姐夫挺好的。”
季文博這時候顛顛地走到自家阿姐的梳妝臺前,小聲地嘟囔了一嘴。
這話一出,季云素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抽了兩下,造孽啊,弟弟這是被黑心狗王爺?shù)奶且屡趶?,給俘虜了。
那家伙在她的家人面前,裝得還真是夠可以的。
不僅把阿娘哄得眉開眼笑,各種看他這個王爺假女婿滿意,昨天晚飯的時候,裴無蘅走后,阿娘就一直在夸他。
而且,今天他又把她弟弟,也給拿下了。
小少年一口一個“姐夫”地喊,明明是假姐夫,喊得那叫一個親熱,儼然已經(jīng)化身成小迷弟一枚了。
“咳!”季云素這時候?qū)擂蔚剌p咳了一聲。
隨即,季云素一本正經(jīng)地嚴肅道:“弟,阿姐和九王爺早晚都要和離,這一點,不會變?!?/p>
“他今天提出要送你去國子監(jiān)念書,也是因為欠了阿姐一個條件,他只是在履行承諾而已?!?/p>
“你呢,就心安理得地抓住這個機會,安心去國子監(jiān)念書,不必對九王爺太在意。”
聽到這話,季文博眼底升騰起的對自家姐夫的無限崇拜之色,當下,黯淡了不少。
對于自家阿姐的話,季文博有些將信將疑,是這樣嗎?明明剛才姐夫?qū)λ軠睾停稽c高高在上的尊貴王爺架子都沒有。
老話說,愛屋及烏。
如果姐夫跟阿姐只是假夫妻做戲,那姐夫為什么要對他這個非親非故的弟弟,那么關(guān)心呢?
“阿姐,我覺得姐夫……”
“好了,你去看看吉祥,太陽都曬屁股了,怎么還沒起床?”
季云素察覺到弟弟要幫狗王爺說好話,不由沉聲打斷。
見自家阿姐意已決,不想再聊關(guān)于姐夫的話題,季文博也只好乖乖地“哦”了一聲。
阿姐說啥,就是啥吧。
無論阿姐任何決定,他這個當?shù)艿艿?,都無條件支持。
心念微動,季文博立刻扭身,急吼吼地跑出了房間,去喊吉祥起床。
此刻,屋子里,就只剩下季云素一個人。
她,望著銅鏡中,已經(jīng)恢復(fù)黑斑丑妝的巴掌小臉,出神了片刻。
空氣中,隱隱有一抹淡淡的藥味彌散著,悠悠鉆進鼻子里。
靜下心來的季云素,這時候,秀氣的眉毛,微微蹙了蹙。
“奇怪,這屋子里的味道聞著,跟沈陌白送的藥酒味道,怎么有點不太一樣?”
疑惑地自顧自嘀咕了一句,季云素連忙將自己的右腳擱在凳子上,脫下足衣,仔細查看。
當季云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腳踝上時,眼神不由猛地閃爍了兩下。
只見原本應(yīng)該腫得跟饅頭一樣高的腳踝,居然奇跡般的消了腫?
怎么回事?!
怎么那么快就褪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