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片刻,季云素將這兩個原因,毫無保留地如實跟自家弟弟坦白。
季文博在得知真相之后,眼睛不由瞪大。
天哪,阿姐竟然是西陵國女帝的親生女兒,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想到這里,季文博像是想到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連忙一臉激動地開口。
“阿姐,你的苦衷,我能理解?!?/p>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問都沒問姐夫一句,就擅作主張離開姐夫,美其名曰為了姐夫好?!?/p>
“若是姐夫知道了,他肯定會很生氣的!”
“所以,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絕對不能跟你姐夫提起半個字眼?!奔驹扑孛嫔领o地囑咐出聲。
“可是……”季文博糾結(jié)地開口。
“沒有可是。”季云素不容置喙地強勢打斷自家弟弟的話語。
季文博眼神閃爍了兩下,他知道自己拗不過阿姐,只能臊眉耷眼地應聲:“好吧,阿姐,我答應你便是?!?/p>
姐夫,對不住了。
阿姐她離開你,也是不想你折壽。
阿姐說了,兩個人只要彼此相愛,哪怕相隔萬里,也不會改變他們對彼此的感情一絲一毫。
阿姐說,姐夫不僅是她的夫君,更是她三個孩子的親爹。
所以,姐夫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健健康康地活著。
那我只能當阿姐的幫兇,跟著阿姐一起瞞你了……
與此同時,船艙的另一處房間里。
沈陌白雙手負背,靜靜地佇立在窗邊,一言不發(fā)。
石頭老老實實地守在一邊,時不時拿眼神瞄自家國主,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便說?!?/p>
忽的,沈陌白溫和地道了句。
聽到這話,石頭眼神閃爍了兩下,不由壯著膽子,憨聲開口。
“國主,馬太醫(yī)都已經(jīng)把季姑娘直接奉為皇后娘娘了,臺階都已經(jīng)完全給國主您鋪好了。”
“而且,當時的情況,季姑娘就算想拒絕,都很難拒絕?!?/p>
“國主為什么不順勢而為,把季姑娘冊封為皇后?”
沈陌白溫潤如玉的眼眸里,幽光微微一閃。
這時,他緩緩轉(zhuǎn)過身,肅穆地逐字逐句道:“孤……不想勉強她?!?/p>
“國主,你這又是何苦呢?”石頭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皮,郁悶地嘟囔了一嘴。
他家國主對季姑娘實在是太寵,太包容了。
無論任何時候,國主都以季姑娘的感受為先,可偏偏國主苦了自己,哎!
“石頭,冊封皇后的事情,以后不許在季姑娘面前提起,孤不想讓她有壓力?!?/p>
沈陌白沒什么情緒波瀾的溫潤眼眸里,眸光閃爍了兩下,鄭重地囑咐了一句。
聽到這話,石頭臊眉耷眼地應聲:“是,國主,屬下一定會吩咐下去,讓他們別亂喊季姑娘皇后娘娘?!?/p>
“國主,季姑娘的弟弟下船了?!?/p>
恰時,一道稟報聲,在房間外頭響了起來。
“國主,屬下?lián)募竟媚锏牡艿軙鸭竟媚锏男雄櫺孤督o九王爺知曉……”
“他不會的?!鄙蚰鞍醉⑽⒁怀?,語氣溫和卻不失力量地篤定開口。
石頭一臉不解地撓了撓頭皮,忍不住好奇發(fā)問:“國主,你為什么這么肯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屬下?lián)?,九王爺若知道季姑娘是被國主帶走的,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從國主身邊把季姑娘給搶回去的!”
說實話,國主這一次秘密潛入大乾境內(nèi),除了帶了幾個貼身親衛(wèi)之外,船上其他人全部都是為了照顧季姑娘生產(chǎn)準備的。
如果九王爺興師問罪,帶著兵馬將國主給攔截下來,他們還真沒有將季姑娘帶走的勝算。
想到這里,石頭木訥的國字臉上,表情也是凝重了幾分。
當下,石頭直接把心里的擔憂,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
此時,沈陌白溫潤儒雅的面龐上,神色坦然,淡淡地溫聲開口。
“如果跟九王爺硬碰硬,孤必然不是他的對手?!?/p>
“可這一次,不是孤要帶走她,而是她要離開九王爺?!?/p>
“她是那樣自由肆意的女子,從來都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哪怕九王爺現(xiàn)在追來,也不能改變她離開的決定。”
聽到這話,石頭看向自家國主的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一抹贊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國主還真是了解季姑娘的脾氣,看來國主終于能贏過九王爺了。”
“國主,碼頭上突然涌現(xiàn)了一批勁裝打扮的侍衛(wèi)!”
恰時,陳照面色嚴肅地跪在門口,畢恭畢敬地稟報了一聲。
話音落下,石頭連忙第一時間打開房門,對著陳照問:“是九王爺找過來了?!”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石頭的語氣里,卻是透著肯定。
陳照嚴謹?shù)拿纨嬌?,神色凝重,重重地點頭:“看樣子,應該是九王爺?shù)娜笋R無疑。”
話罷,陳照對著始終一言不發(fā)的自家國主,鄭重地抱拳請示:“國主,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國主,九王爺來勢洶洶,以我們船上這點兵力,恐怕很難抵擋九王爺手底下人的攻勢……”
“既然抵擋不了,那就不做無畏的爭斗?!鄙蚰鞍诇貪櫲缬竦拿纨嬌?,神色淡然,不疾不徐地開口。
聽到這話,石頭和陳照彼此面面相覷。
“不好了,九王爺親自帶人要攻船了!”
一名放哨的親衛(wèi),面色緊張地跑進房間。
“國主,月影衛(wèi)雖人數(shù)不多,但也能以一當十,屬下雖不能保證敵過九王爺?shù)氖窒?,但至少能拖住九王爺須臾,只要船離開碼頭,九王爺想要再追就難了?!?/p>
陳照眼神堅定,抱拳請求斷后。
話音落下,石頭猛地仰頭,對著自家國主堅定揚聲:“國主,陳照所言極是?!?/p>
“九王爺此番來勢洶洶,屬下和陳照一起留下來斷后,國主就帶著季姑娘迅速乘船撤離?!?/p>
“只要我們的船抵達南召境內(nèi),九王爺?shù)氖志退阍匍L,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
“放下甲板,孤要親自下船,跟九王爺聊一聊?!鄙蚰鞍诇貪櫲逖诺拿纨嬌?,神情肅穆,不容置喙地冷聲下令。
“國主使不得啊,方才雖隔得遠,但屬下依稀能看到九王爺騎在馬上,那臉色陰沉得恐怖。”
“國主這個時候下船,無異于要直面九王爺?shù)奶咸炫猓kU了……”
石頭勸阻的話剛說到一半,卻是被一道冷冽霸道的低沉話音,毫無征兆地打斷。
“你們國主做了虧心事,不敢下船來見本王,那本王便上船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此時,裴無蘅攜著一身寒意,冷峻刀削的謫仙面龐上,神色晦暗不明。
在周圍南召國親衛(wèi)軍驚駭?shù)淖⒁曄?,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房門口。
“保護國主!”陳照和石頭異口同聲地大喊了一聲。
然而,他們兩個人的喊話聲才剛落下,裴無蘅頎長的身姿,在空氣中化身為一抹殘影。
眨眼間,他人已經(jīng)來到了沈陌白的面前!
他手中的冰冷匕首,直接抵在沈陌白的脖子上,狹長的鳳眸中,一抹厲色,一閃而逝。
從兩瓣緊抿的潤澤薄唇中,逐字逐句地吐出一句冰渣子般的質(zhì)問話語。
“沈陌白,你一聲不吭便要帶走本王的女人,是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