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的火光,幾乎將整個黑夜都照亮。
客?;饎萦萦遥沟迷纠吓f的房子,搖搖欲墜。
“轟!”
伴隨著一聲房屋倒塌的巨響聲落下,整間客棧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而在這廢墟當(dāng)中,十幾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其中。
等這些人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翌日清晨。
伴隨著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小鎮(zhèn)上空,小鎮(zhèn)又逐漸恢復(fù)了生機(jī)。
而小鎮(zhèn)唯一的這條中心街道上,這些從呂梁縣逃難過來的百姓,在發(fā)現(xiàn)這么多尸體的第一時間,也是嚇得連忙拖家?guī)Э诘靥与x。
僅僅只是一個上午的工夫,蓮花鎮(zhèn)便再次陷入死寂,滿目瘡痍,就像是剛剛經(jīng)歷被山匪燒殺搶掠一般。
“噶——噶——”
烏鴉在客棧黢黑的廢墟上停留,發(fā)出聲聲令人不寒而栗的戾叫聲。
此時,在這一堆廢墟中,突然,伸出來一直枯槁的手!
不,準(zhǔn)確來說,是一條沒有手掌的手臂!
緊跟著,這個伸出沒有手掌手臂的地方下面,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用力地往上拱。
一下,一下,又一下,焦黑的廢墟底下,有什么東西在起起伏伏。
“嘩啦”一下,說時遲,那時快,這焦黑的地底下,猛地被什么東西給沖破了。
伴隨著烏鴉急速“撲棱”翅膀從地上飛離開的剎那,有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從廢墟里站了起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場大火中唯一的幸存者青鸞!
由于她昨晚吃饅頭吃的分量不多,在客棧起火之初,就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踉蹌著跑到后廚,整個人躲進(jìn)了水缸里面,這才茍且偷生,逃過一劫!
青鸞踉蹌著從廢墟里爬出了,望著周邊的廢墟,以及陷入死寂的小鎮(zhèn),焦黑的臉龐上,臉色越來越陰沉。
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讓青鸞根本無法思考。
在短暫的調(diào)整之后,青鸞在廢墟當(dāng)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女君的尸體。
當(dāng)下,青鸞當(dāng)下有了自己的判斷,女君被劫走了!
緊跟著,青鸞第一時間運起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前去跟慕容夕瑤報信!
……
“九王爺,你答應(yīng)本公主,隨本公主一起回西陵,你這是什么意思?”
在距離蓮花鎮(zhèn)大約二十里地的地方,慕容夕瑤叫停了隊伍,第一時間來到裴無蘅所在的那輛馬車,臉色陰沉地低聲喝問。
此時,車廂里。
裴無蘅冷峻刀削的謫仙面龐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狹長的鳳眸中,光影泯滅,對著在外頭語氣不善質(zhì)問自己的慕容夕瑤,冷聲道了句。
“夕瑤公主,本王并未說過,不去西陵。”
低沉磁性的話音,悠悠傳出車廂,落在慕容夕瑤的耳中,只讓她覺得諷刺。
這一路,本公主對車廂里的謫仙男人千依百順,無微不至。
可這個男人的心,是石頭做的,比冰塊還冷,怎么捂都捂不熱!
慕容夕瑤臉上強(qiáng)裝優(yōu)雅的表情,已經(jīng)逐漸不受控制,甚至有些猙獰。
她說:“所以九王爺只是不想跟本公主同行去西陵,對嗎?”
“夕瑤公主,你我本就道不同,不相為謀?!?/p>
裴無蘅好看的手掌撩開車簾子,兩瓣潤澤薄唇輕描淡寫地開啟。
聽到這話,慕容夕瑤嬌縱不可一世的眼眸里,掠過一抹陰戾之色:“九王爺,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跟本公主道不同?”
“本公主做任何事情都會考慮你的感受,你不喜歡的,本公主就不做。”
“哪怕你娶了別的女子,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本公主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改變過分毫!”
“這么多年來,本公主一直都守著你,你現(xiàn)在跟本公主說,我們道不同,你耍本公主呢???”
車廂外面,慕容夕瑤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言語間,她更是提著裙擺,便要走上馬車。
然而這時,裴無蘅卻是冷著聲說了句:“十三,起程?!?/p>
當(dāng)下,馬車直接啟動,慕容夕瑤一只腳踩剛剛踩上馬車,另外一只腳都沒來得及抬起來,整個人就因為馬車突然啟動而跌倒。
“公主!”
伺候在慕容夕瑤身邊的下人,不由驚呼一聲,連忙上前將慕容夕瑤從地上攙扶起來。
慕容夕瑤華麗的衣裙上,沾了不少泥巴和草梗,她那透著不可一世的驕傲臉龐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一騎絕塵,毫不憐香惜玉棄她而去的馬車,銀牙幾乎咬碎地發(fā)狠怒吼。
“裴無蘅,你一定會為今天棄本公主而去,付出代價!本公主發(fā)誓!!”
“公主息怒,眼下最要緊的是回西陵掌握大權(quán)?!?/p>
伺候在一旁的下人,面色緊張地及時提醒了一句。
聽到這話,慕容夕瑤透著陰冷的眼眸里,光芒閃爍不定。
她表情猙獰的臉龐上,勾起一抹一切盡在掌控的陰冷笑容,陰惻惻地開口。
“待本公主登上西陵國女帝寶座,整個九州大陸的優(yōu)秀男子都將拜倒在本公主的腳下?!?/p>
“大乾九王爺又如何?只要本公主一句話,就能讓西陵國的鐵騎踏破大乾門戶?!?/p>
“既然九王爺敬酒不吃,那就別怪本公主不念舊情!”
“公主,出事了!”
忽的,一道焦灼的吶喊聲,從遠(yuǎn)處密林里傳出來。
緊跟著,一身臟污都未來得及清洗的青鸞,就如同那路邊的襤褸乞丐婆一般,踉蹌著從密林里跑了出來。
隔著一定距離,慕容夕瑤壓根就沒有認(rèn)出青鸞來。
在她的眼里看到的,是一個衣著破爛,渾身臟污的臭乞丐!
一見到乞丐,那被慕容夕瑤深深隱藏在靈魂深處的強(qiáng)烈自卑感,猶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本來就在氣頭上的慕容夕瑤,看到跟乞丐無異的青鸞,一直在往她的方向飛奔過來,不可一世的嬌縱眼眸里,一抹濃濃厭惡之色,升騰而起。
“殺了她!”
慕容夕瑤面色陰冷,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下達(dá)命令。
“公主,對方好像認(rèn)識我們,嘴里一直喊著公主?!?/p>
伺候在慕容夕瑤身邊的下人,這時候,謹(jǐn)慎地開口。
“一個臭乞丐,也敢隨意喊本公主,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