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鄭開谷幾人分開后,周琳瑯裝出急切的模樣,在靈物堂各峰弟子的注視下,兌換了赤炎林秘境的玉盤。
卻不著急進去,而是藏在了宗門一處無人的僻靜角落中,盤算著再過幾日,等辛瑤的尸首被山林間的兇獸們啃食干凈了,再進去隨便尋一塊碎骨,一塊殘缺的衣物作為信物,告知師兄她的死訊。
“帝君的首徒啊?!笨粗种蟹褐鵁晒獾挠癖P,周琳瑯愉悅地笑出聲,“你可真是幫了琳瑯大忙呢?!?/p>
……
赤炎林。
不斷有兇獸的嘶吼從山脈深處傳出,響徹天地。
但外圍地帶,卻仍舊是一片沉默的氛圍。
熱風席卷,吹拂過兩人的紅衣。
“看夠了沒有。”器靈不悅的話語讓辛瑤眼中的恍惚瞬間退了個干凈,“那些家伙可都要來了?!?/p>
辛瑤輕眨了一下眼睛,落在空中男人身上的目光頓時移走,望向遠處的山脈。
一頭頭飛行獸已從林間飛出,烏泱泱盤踞在那一方天空上,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邊。
飛行獸是群聚的獸類,顯然剛才那一群只是距離外圍較近的先頭部隊。
而它們的族群此刻已經(jīng)被先前的動靜驚動。
它們更加謹慎,兇殘的獸瞳閃爍著嗜血和貪婪,卻沒有急于行動,只在遠處觀望,似在評估獵物的實力。
辛瑤能感覺到它們的視線。
“沖你來的呢?!蹦腥嗣佳垡粡潱θ缛耗y舞。
余音未散,可他踏空的身影卻詭異地消失了,連帶著氣息也消失得一干二凈。
那令獸群懼怕的氣息不在,群獸變得異常躁動。
“他把你拋下了?!逼黛`見縫插針。
毫不掩飾的惡意,讓辛瑤有些奇怪。
“你們認識?”她一邊問,雙手一邊飛快掐訣。
只見女人驚慌地向后方急退。
像是被獸群嚇得慌不擇路一般,可移動間,一顆顆靈核卻又悄無聲息地射入地下。
“本器靈單純看他不爽而已?!逼黛`冷哼道,隨即又道:“來了?!?/p>
龐大的獸群傾巢而出,宛如一大片陰云飛速掠過長空,直逼女人而來。
肉翅扇動間,裹挾著火焰的羽刃飛射。
漫天火刃幾乎要將女人嬌小的身影淹沒。
辛瑤運起靈力,迷蹤步、御風訣雙重加持,速度提升到了極致,險之又險避開了獸群的一次次攻擊。
她數(shù)次回頭。
身后獸群緊追不舍。
可就在飛掠過那一片空蕩狼藉的戰(zhàn)場時,道道紅光涌現(xiàn)。
“轟——”
“轟——”
“轟——”
掩埋在地下的同類靈核在辛瑤元神之力的催動間,串聯(lián)成陣。
仿佛地下深處驟然噴發(fā)的火山,噴涌出無數(shù)烈焰。
火陣暴起,在剎那間便將戰(zhàn)場上空的獸群洞穿、吞噬。
后方的獸群受驚之下慌忙急停。
破空聲淹沒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一抹紅影踏風而上,鬼魅般落在其中一頭飛行獸身上,手中握著那從前四頭獸類身上掉落的尖嘴。
嘴部尖銳,只聽噗嗤一聲洞穿了身下兇獸堅硬的皮囊,刺穿頭顱。
鮮血飛濺,辛瑤腳下一點,借力飛出。
又是一聲皮肉貫穿的聲響。
左側(cè)另一頭飛行獸雙眼被利器刺穿。
它痛苦地嘶吼著,瘋狂揮動雙翅,鎖定著辛瑤的氣息,不斷射出火刃。
辛瑤一步也不停,穿梭在獸群之間。
人族的體型比起兇獸,渺小如螞蟻。
那些追著她而來的攻擊皆盡打在了它的同類身上,而她手中更是沒有停下。
每到一處,利器必會洞穿一頭兇獸。
頭顱、雙目、雙翅……
獸群一片大亂,憤怒的嘶吼聲、肉翅掀動的破空聲、火刃飛射之聲混在一起。
血如雨下,地面的紅土被侵染得越發(fā)鮮紅。
辛瑤在獸群混亂發(fā)狂時,就收斂了氣息撤出戰(zhàn)圈,一路撤至遠處,戰(zhàn)火無法波及的地帶,才停下來。
蒼白的臉龐沾染了血污,一身紅衣隨處可見被火刃擦過的燒焦痕跡。
握著利嘴的手,微微發(fā)顫。
丹田里僅存的力量,徹底耗空,身體脫力,但她那雙眼依舊沉著冷靜。
望著遠處混亂的獸群,看著一頭又一頭飛行獸在被同族重傷后墜落,她忍不住彎了下唇。
“現(xiàn)在就高興,會不會太早了?”低沉磁性的聲線,驀地從她背后傳來。
幾乎是在發(fā)聲的同時,辛瑤已利落地轉(zhuǎn)身,手中利器直刺而出,卻被男人徒手握住。
能輕易洞穿三星兇獸皮肉的利器,卻連他的皮毛都傷不到。
但辛瑤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這一擊不過是佯攻!
在男人出手時,她就已抓住機會后撤,拉開了兩者間的距離。
男人詫異地看了眼手中的利器,眉頭微微一挑,充滿興味的目光落在十余米外的女人身上。
“有點小聰明?!?/p>
他大手猛地握緊,利器瞬間化作粉末。
“但是不多呢?!?/p>
話落,他敞開的紅衣內(nèi),那懸于鎖骨間的小木刀微微晃動。
緊接著,兩道凌厲刀風飛射,猶如兩道巨大的半弧形月牙斬向辛瑤。
辛瑤容色不變。
便見那斬擊擦著她身體兩側(cè)飛過。
“砰!”
身后破土而出的數(shù)頭鼠獸瞬間化作血塊,嘩啦啦散落一地。
“師尊教了你獨門身法,教了你火陣、御風術,這一課,就算大師兄送你的見面禮?!蹦腥思t唇微啟。
“永遠不要放下戒心,危險無處不在,太松懈,會死哦。”
顯然這幾頭鼠獸一直藏匿在地下深處,伺機而動。
“嘖,被搶先了。”器靈很不爽。
他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地下有東西,甚至它已經(jīng)準備好,引蛇出動,只等對方露頭,就出手將其解決。
如果不是這家伙突然偷襲,一切本該進行得很順利才對。
但辛瑤和它關注的點不同。
“大師兄?”
她眼底飛快閃過一抹驚訝,隨即又化作了然。
竟然真的是小冥夜……
她的大徒弟。
在看見男人的第一眼,她就從那熟悉的眉眼輪廓間,有了猜測。
可實在是眼前之人和記憶中圓滾滾的矮小團子,相距甚大,讓她有些不太敢確定。
“你不知道我?認錯人了?”可冥夜回想起剛才隱身期間,所看見的種種,確定自己沒認錯。
眼前這人,就是傳言中師尊收下的新徒弟。
但對方的眼神又讓他感到古怪,略一思索,一個猜想頓時閃過他腦海。
他臉一黑,“難道師尊沒和你說起過我?”
不等辛瑤回應,他立刻就給出了答案。
“不可能?!?/p>
他盯著眼前的女人:“肯定是你記性不好,忘記了,我不跟你計較,你……”
他頓了一下。
隨即,辛瑤就看見他從那敞開的衣襟中,拿出來一樣東西。
“嗯?那不是你寫的信嗎?”器靈吃驚道。
辛瑤也很意外。
她記得這封信當時被君老二拿走了。
怎么會落在大徒弟手里?
冥夜小心翼翼地將信展開,連紙上的折痕都被他撫平。
他看了看,才道:“辛瑤對吧?!?/p>
他取信就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名字?
辛瑤嘴角微抽,點了點頭。
“這信據(jù)說是你拿出來的。”男人指著信,眼神凜冽,像是要將她看穿,不容她有一絲的逃避躲閃。
“你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見過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