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囚車里面關著肥得像是一頭豬一般的張員外緩緩行駛出滄陽城外。
即便被關在囚車之中,張員外依舊被戴上了手銬腳鏈。
“陸遠就是個王八蛋!”張員外破口大罵里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哭!
“韓大人,崔大人,你們都被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陸遠一手安排的……”
“李大人,李大人也是陸遠害死的……”
張員外面對圍觀的縣城百姓痛斥陸遠的種種罪行。
他從怡紅院老鴇子梅紅的毒酒下逃生,找到真味酒樓的老板朱昌,見到了陸遠。又聽從陸遠的計劃,讓李晟去怡紅院找小桃紅拿到了“關于崔師爺諸多罪狀的文書”。
擁有江湖門派背景的崔師爺,為了應對滄陽即將可能的變故,安排了大量的馬幫好手進入縣城。
這些馬幫好手來到滄陽最初的目的是取陸遠的性命,但真正死在他們手中的卻是主簿李理!
一個大事件爆發(fā)的時候,就需要一個夠分量的背鍋俠,替死鬼!
張員外之所以罵陸遠,是因為“李理之死”最關鍵的部分是由他一手促成的。
陸遠之所以能夠絕地翻盤,他張員外居高志偉!
他以為,他和陸遠已是同道中人。
然而,做完一切之后,陸遠幾乎是親手將他送進了縣衙大牢。
對此,陸遠連句解釋都沒有!
滿腦子都是肥油的張員外,是克扣民夫伙食費的經手人,是民夫王大死亡的真兇!
他不入獄,天理難容!
滄陽縣城還回蕩著張員外對陸遠臭罵聲,來自府城的,對陸遠的任命書已經送到了這里。
陸遠因“舉報有功”,受到府衙嘉獎,被提升為滄陽縣衙主簿,從九品官員!
府衙文書先到了滄陽縣衙,在滄陽縣令簽收之后,立即就有衙門專門的報信官到陸遠家中來報喜。
縣衙主簿,從九品,從此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順稱呼一句“大人”了。
陸遠家中早已經坐滿了人,劉捕頭,張牢頭、朱老板……縣城平日里和陸遠關系不錯的老板員外們,店家商販們都等在這里,等著報信官到來,然后名正言順地開始大肆慶祝。
師爺崔烈是和報信官一起來的,在他身后還跟著順??蜅5睦习鍎⒏#瑴骊柎筘斨髭w員外以及他那個號稱滄陽四大公子之中的兒子——趙公子。
崔烈親自過來道喜,讓在場的眾人都感到吃驚。
雖說,陸遠從此由縣衙執(zhí)事晉升為縣衙主簿,從九品官員,與崔烈同級別為官。但無論是資歷、名望還是權勢以及在縣衙等級中排列,陸遠都矮崔烈半個身位。
崔烈與送信官一起請來祝賀,給足了陸遠面子。
陸遠出門來迎接師爺崔烈。
“恭喜陸大人,賀喜陸大人?。 贝蘖乙娏岁戇h拱手道喜。
“全靠崔大人提攜!”陸遠客氣回答。
崔烈聽了,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陸遠上位是因為李理死了,而李理之死全是崔烈一手安排。而崔烈又是中了陸遠的離間計。
事后察覺,崔烈悔得腸子都青了!也怪劉福那廝,急功近利,不斷慫恿!
當然事已至此,再怪別人已沒有多少意義!
如今的陸遠雖然當上了主簿,但上面一句“舉報有功”已經給陸遠定了性。
縣衙主簿,從九品已經是陸遠的盡頭了。
舉報、告密!是官場大忌!別看府衙提拔了陸遠,但從此在官場上,沒有人會相信陸遠這個人。
他崔烈不會,縣令韓元更加不會!
崔烈原本也不必如此低姿態(tài)來給陸遠賀喜,只因李理的死,讓縣令韓元對崔烈非常不滿。
即便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但韓元對崔烈已經表現出來了明顯的反感!
在這種時候,崔烈不得不降低姿態(tài),盡量表現出寬己待人的形象。
陸遠的家宅不算大,平日里沒有什么人上門也倒不覺得,如今一下子來了這么多的人就顯得狹窄,擁擠了。
“陸大人,來得匆忙來不及準備賀禮,望見諒!”崔烈拱了拱手,然后才接著說:“那滿門街上有一套宅院荒廢已久,好在寬敞明亮,不算老舊,還請陸大人不要嫌棄啊!”
崔烈說話之間就從袖口之中取出來了房契。
那套院子正好是李理為討好崔烈所送的宅院。
“崔大人,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陸遠趕緊推辭。
崔烈滿臉微笑,輕輕拉住了陸遠的手腕,湊近了說:“那也不是我的院子,有位同僚送給我,我也一次沒有住過!”
陸遠心中一琢磨便知道了崔烈口中所說的同僚是誰了。
“崔大人,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卻是借居暫住,借居暫??!”
這種情況陸遠如果不收,太傷崔烈的臉面,如果收了,難保不會落人口實!
慶功宴安排在真味酒樓,老板朱昌早已經將這里清洗一新。
真味酒樓在滄陽并不是最好最大的酒樓,但卻是名頭最響的,衙門和江湖上的朋友聚會都在真味酒樓,而且相安無事。
崔烈其實很少到真味酒樓吃飯,他有自己的酒樓生意——鴻圖酒樓便是他的生意,交由劉福打理。
今日可謂是滄陽一大盛世,縣衙里有身份的人物除縣令韓元之外全部到齊,縣城里有頭臉的富商員外盡數到了。
陸遠在滄陽縣衙當了八年執(zhí)事,為人豪爽忠義,善結交朋友,在滄陽地面上可以說是遍地是朋友。
酒席正是熱鬧之間,真味酒樓老板朱昌的兒子朱貴急匆匆走進了酒樓,將父親朱昌拉到了一旁,小心說了幾句。
朱昌聞言臉色頓時變了色,帶著責怪罵了一句:“事先怎么沒有探得任何消息?”
朱貴滿臉委屈,但沒有辯解。
朱昌遠遠看著陸遠陸大人正與眾位好友舉杯換盞,酒興正濃,心中一時間躊躇起來。
這件事要不要告知陸遠?
權衡之后,朱昌還是下定了決心。他非常清楚陸遠的性格!
朱昌等在一旁,等到陸遠與崔烈喝了一杯酒后,抓緊了間隙,快步走了上去。
“陸大人,發(fā)生了點事兒,咱們借一步說話!”朱昌小聲說。
陸遠面色已經發(fā)紅,周身酒意,聽朱昌如此說,點了點頭,與桌上眾人說了一聲,跟著朱昌離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