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簡單的兩個字,她說的也很無所謂的樣子。
可恰恰就給沈逸舟重重一擊。
他抿了抿唇,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了下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許總今天為什么會想來這里?”
許元玖笑了一下,舉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紅酒。
隨后調笑道:“或許,跟你突然提出想跟我過一周年的原因一樣?!?/p>
他的原因嗎?
他不過是想試探一下時機是否成熟了,看看自己是否能夠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難道她也是嗎?
如果她也是的話,那她的計劃又是什么呢?
跟自己有關嗎?
沈逸舟不想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真實目的,也便扯了個好聽話跟她講:“好久沒跟許總單獨在一起了,感覺都快要忘了跟許總在一起的感覺了?!?/p>
他向來喜歡撿些曖昧又好聽的話哄她,許元玖也習慣了。
她看向他,眼里帶著些魅惑的意味,調笑道:“你說得倒是好聽?!?/p>
“我可不單單是說得好聽。”
許元玖還有些疑惑他為何這么說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朝著角落里的那架鋼琴走了過去。
看他在那站定沒動,許元玖也便站起身來跟了過去。
“怎么了?”許元玖問道。
沈逸舟指了指那架鋼琴:“這是許總的?”
“是,也不是?!痹S元玖走近了些,抬手輕輕放在上面撫摸著,“只是之前認識的人會彈琴,所以才放在這里的?!?/p>
沈逸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隨后走上前將琴蓋打開來。
“琴鍵都積灰了,看來許總好久沒有聽人彈過了?!?/p>
這座房子許元玖過來的時候不多,雖然一直有人打理著,但是難免會有疏漏。
再者說,這種貴重的東西,傭人也只敢擦擦外面,誰敢打開琴蓋去擦里面呢?
況且,真的很久沒有人在這里彈過琴了。
許元玖扯了扯嘴角,招呼人過來將琴鍵擦干凈,然后看向了沈逸舟。
沈逸舟也正好在看著自己。
他挑挑眉,問道:“想聽嗎?”
許元玖有些意外:“你會?”
但是沈逸舟只是搖了搖頭:“彈得不好?!?/p>
話畢,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再說什么。
許元玖看著他,而沈逸舟在鋼琴前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落在了琴鍵上,優(yōu)美的旋律便從他的指縫之間傾瀉而出。
李斯特的《愛之夢》。
他坐在那里,面帶微笑,彈了這樣一首曲子。
那一刻,時間似乎是靜止的。
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而這首鋼琴曲,似乎就是兩人的背景音樂。
許元玖倚在琴上看著他,眼神逐漸飄忽起來。
他額前散落的碎發(fā),他眉尾的痣,他長長的睫毛……
許元玖感覺眼里濕潤了些。
一曲作罷,沈逸舟站了起來,走到許元玖面前。
“許總?!彼f話的聲音都有些深情。
許元玖站直了身子,看著他幽深的眸子,回憶著剛剛腦海里的思緒萬千,酸澀地開口:“沈逸舟,你……”
話還沒說出口,就投入到了他的懷抱里。
“許總,之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像這段時間那樣開心?!?/p>
他抱得用力,幾乎要將許元玖揉進懷里一般,說話也有些悶悶的。
似乎是怕她聽不見,他又在她的耳邊說了一遍:“許總,你一定要開心。”
很簡單的……祝福,可是包含了好多情緒。
許元玖心里有些東西堵在那里,可那些東西究竟是什么,許元玖不知道。
她只能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滿臉不自然地問道:“怎么突然說這個?”
沈逸舟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對著許元玖打開來。
是一條月光石的項鏈。
在月光下確實有著別樣的美。
“許總給我的錢,還有公司里發(fā)的工資,我除了貼補家用之外,都有好好保存著,就是想給許總買個小禮物?!?/p>
他說完,有些憨憨地摸了摸那月光石的吊墜,看起來喜歡得不得了。
“我知道許總看不上我這點小恩小惠,但是這是我一番心意?!彼粗?,又看向她脖頸上的那條藍紫色寶石項鏈,“為了不讓我傷心,許總今晚都戴著這個跟我在一起好嗎?”
鋪墊了那么多,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許元玖覺得他有些好笑,輕笑一聲:“可是我今晚有得戴了。”
一瞬間他的眉眼便垂了下來。
微微俯身,似是想要去研究那條項鏈一般。
可最終也只是委屈地問道:“這是……傅先生送的嗎?”
“……”
提到傅維生,許元玖覺得有些無趣了,也便沒有了逗他的心思:“我媽送的?!?/p>
沈逸舟聽言有些驚訝:“許總和夫人和好了嗎?”
“就像你說的,當年的事情彼此各有難處,我當然會恨她,但是人總得向前看?!?/p>
許元玖慢慢走到陽臺邊上,倚靠著欄桿望著遠處。
待到沈逸舟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才再一次開口。
“沈逸舟,我想要一個家,只有她可以給我?!?/p>
從血緣上來說,安亭是許元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從倫理上來看,只有安亭才是許元玖的家人。
她既然想要個家,這就是最優(yōu)的選擇。
沈逸舟笑了笑:“無論許總的決定是什么,我都會支持?!?/p>
許元玖也跟著笑了:“其實如果不是你,我或許現(xiàn)在還活在那些怨恨里?!?/p>
他將她從怨恨里拉了出來。
似乎也將她拉進了愛里。
那晚在深夜里,沈逸舟將她環(huán)在自己身下,而她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還輕輕撫摸著他的后剃發(fā)。
“項鏈,給我吧。”許元玖笑笑,“給我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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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邊回到公寓里之后,沈逸舟第一時間給那邊打了電話。
“先生還好嗎?”依然是那個熟悉的聲音,不疾不徐,讓人安心。
“一切無恙?!鄙蛞葜壅f道,“不過該準備的可以陸續(xù)準備起來了?!?/p>
那邊似乎是有些驚喜和不可置信,再次確認了一遍:“先生的意思是?”
“過段時間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趁著那一天和她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