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自己的助理把這件事瞞下來的人,大概也只有傅舟廷一個人了。
至于原因,傅維生其實也能猜得到。
不過他就是想聽他親口說。
所以剛一掛電話,他便急忙趕回了傅家。
傅舟廷應(yīng)該是早就已經(jīng)接到了消息,此刻正坐在桌邊,自己跟自己下圍棋。
“爸,元元的事情你為什么要瞞著我?”
傅維生進門也沒個鋪墊,直接就用質(zhì)問的語氣把那些話問出來了。
但是傅舟廷對于兒子的失禮也并沒有生氣,而是淡定地把黑棋放下,隨后捻起一枚白子沖著他挑挑眉。
“正好你回來,陪我下一局?!?/p>
“我沒心思?!备稻S生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壓抑怒火,“你少用這種方式敷衍我,你只用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p>
既然傅維生拒絕了,那枚白子就被傅舟廷自己擺在了合適的位置。
他沒有抬頭,雙眼觀察著棋局,慢條斯理道:“你還是太急躁了,這樣怎么能做好一個集團的管理者呢?”
他這才抬起頭來,意有所指地看向傅維生:“你該多學(xué)學(xué)小許,沉得下心來,才能辦成大事?!?/p>
“我現(xiàn)在跟你討論的不是辦大事的問題,是你把元元的事情隱瞞了不讓我知道的問題?!?/p>
傅維生頓了下,似乎是在思索這件事的因果,隨后皺著眉十分不解道:“你就那么不想我和元元在一起?”
傅舟廷簡直要被自己兒子這神奇的腦回路氣笑了。
“就算我把這件事告訴你,你們就能在一起嗎?”他輕笑一聲,幾乎是把他的態(tài)度擺明了,“阿生,我不止一次提醒你,你們之間沒有可能了,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承認這個事實?”
他知道,他怎么會不知道?
因為這話不是第一次聽,也不是只有一個人說過這話。
甚至連許元玖都親口說過。
這些年里傅維生又何嘗沒有想過放棄呢?
只不過每次想起她,那一點好不容易才萌生出來的放棄的念頭就那么消散了。
這對他來說太難了。
傅維生低下頭,輕聲說道:“沒有什么不可能的?!?/p>
他驀然笑了起來,看向傅舟廷。
“她那么恨安亭,前不久還不是跟她冰釋前嫌了嗎?”笑容漸漸酸澀起來,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想要迸發(fā)出來,“既然都是恨,為什么她對我的恨就不能化解呢?”
但是傅舟廷給了同樣的答案:“這一樣嗎?”
這不一樣。
不光是許元玖對他說過,自己也能意識到。
可是他不信。
又或者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他沒有回答傅舟廷提出的這個問題,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傅舟廷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傅維生,你真是無藥可救?!?/p>
“是,我是無藥可救。”傅維生朝著他看去,“所以可以告訴我了嗎?元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她的母親在商場旁邊打零工被人知道了,現(xiàn)在公司都在傳她對母親不管不顧是個白眼狼,董事會想要彈劾她?!?/p>
許元玖坐上這個位置有多難,傅維生都看在眼里。
而傅維生也明白,在自己沒看見的地方她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好不容易才在公司站穩(wěn)腳跟,若是真被人拉下來,不知道她會有多難過。
傅維生握緊手里的鑰匙轉(zhuǎn)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兒?”傅舟廷將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如果你是要去找她的話,根本沒有去的必要?!?/p>
“不管你怎么說,我一定要去?!备稻S生的手攥緊了幾分,繼續(xù)往前走去,“只有去看她一眼我才放心。”
“她身邊有安慰的人了,你沒必要去自討苦吃?!?/p>
傅維生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轉(zhuǎn)過頭,說出了心里的那個答案:“你是說沈逸舟?”
“從某種程度上他比你更合適?!备抵弁⒄酒鹕韥韺⒁路系鸟薨檽崞剑⑿χf道,“他遇事不急躁,小許看見他也不會來氣,可不是比你好嗎?”
一字一句,精準(zhǔn)地戳在了他的痛點上。
既如此,就別怪他“口不擇言”了。
“當(dāng)年你和我媽不是也被爺爺不看好嗎?后來不還是結(jié)婚了。”傅維生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像是在挑釁,“也許是遺傳吧,長輩說的話都不準(zhǔn),長輩說的話我也不信?!?/p>
他說完,歪了歪腦袋,還挑了下眉,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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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了寰宇集團樓下。
雖然是深夜了,但是他直覺許元玖肯定在這里。
他在停車場繞了一圈,果然看見許元玖的車停在那里,自己也便在附近停了下來。
下了車,坐電梯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上樓的電梯鎖了,便按了去一樓大廳的電梯。
前臺的幾個女孩子早就已經(jīng)下班了,樓下的門禁是開著的,只有門口有保安守著。
鎖電梯是為了防止人從停車場偷偷進去,從大廳進去的話保安會負責(zé)例行詢問。
那保安自然是認識傅維生的,見到他微笑著欠了欠身:“小傅總又來找我們許總了?”
“嗯?!彼麚P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她還在公司?”
“最近工作忙,許總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加班。”
保安對于公司的事情知道得少,自然只是覺得許元玖加班不過是工作比較忙而已。
但是傅維生從這句話也能判斷出來,許元玖最近大概被那些煩心事折磨得有些痛苦。
他點點頭跟保安道了別,隨后朝著電梯那邊走去。
從12樓往下降,一路暢通無阻。
可是當(dāng)電梯門在眼前打開的時候,傅維生卻沒有上去。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待到門關(guān)上之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保安被他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些不明所以,卻沒說什么。
直到深夜,許元玖才從電梯里出來。
身邊還跟著沈逸舟和陸年,三個人眉頭緊皺,還時不時說著什么。
停車場,陸年自己開車先離開了,沈逸舟給許元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讓她坐進去,隨后繞到另一側(cè)開車離開。
而傅維生也發(fā)動車子跟了上去。
原本還以為沈逸舟是要送許元玖回家的,沒想到車子卻拐到了公寓樓下。
沈逸舟下車走過來,打開車門將許元玖從車?yán)锉Я顺鰜怼?/p>
而許元玖閉著雙眼,靜靜睡在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