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憂將人從地上拉起,語氣十分誠懇:“你想要自由身,應(yīng)該去找他,不是我?!?/p>
“找您也是一樣的,您既是陛下的女兒,那么,合該是幽冥的殿下,只要您開尊口,我身上的禁制便可解除,我……便可得到自由身?!?/p>
離人再度跪下,她誠懇的開口,道:“殿下,求您成全,我想回人界,我不想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p>
“離人,你是鬼王,堂堂鬼王,想要回到人界當(dāng)人?說出去,你也不怕笑掉大牙,你是鬼魂,你當(dāng)人,你配么?”
趙珣方才死里逃生,如今勉強(qiáng)能站起來,冷不丁看見這些,難免出口嘲諷兩句。
“求殿下,開尊口。”
離人道:“若殿下肯放我離開幽冥,來日,我必報答殿下?!?/p>
“……不必,我的師尊交代過,讓我莫要插手因果,我若開口放你離開,你答應(yīng)我,不可害人,若能做到,我便可應(yīng)允你。”
“好。我答應(yīng)殿下?!?/p>
離人繼續(xù)應(yīng)答。
謝無憂聞言,沉默了一下,道:“那如今,我要如何放你離開?”
她說一下就好了?
她可還沒有到言出法隨的地步。
“殿下,只需要給我您的一滴血便可?!?/p>
離人怕她不相信,繼續(xù)解釋:“您若是陛下的血脈,陛下為幽冥之主,他的血可解禁制,是以,您的也可以,我絕不是用來做其他的,還請殿下放心?!?/p>
“好,我相信你?!敝x無憂說著,還真是拿出了一枚銀針,刺破了自己的手,滴了一滴血在離人的手上。
血液滴在她的掌心,離人身上,有一層淡淡的黑色力量散去。
謝無憂見狀,福至心靈:“我放你離開,而今,你自由了?!?/p>
“多謝殿下!”離人叩首,一向冰冷的難得帶上了幾分激動與顫抖!
離人叩謝完謝無憂,這便是匆匆離開。
她沒了禁制,得了自由身,自是要走。
至于她怎么去人界,這就是她的事情了。
離人走了。
幽冥已經(jīng)退兵,場上此刻還剩下趙珣。
趙珣十分忌憚謝無憂。
不為別的,就因?yàn)樗砩系难}。
毫無疑問的,她是云寒的女兒。
身上留著的血,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那都是不能忽視的。
趙珣面色鐵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謝無憂也沒有為難他的心思,她此方事畢,眼下便是匆匆趕回了幽冥,娘親應(yīng)當(dāng)沒事,爹爹去尋娘親了,幽冥也已經(jīng)退兵,她只需要在幽冥呆上百日,那此番修行就算是完成了,自是不該被別的事情困擾。
謝無憂心中有規(guī)劃,道心可是極穩(wěn)定。
她此番給爹爹看了前世記憶,便是為了讓他不要在繼續(xù)錯下去。
眼下,就看爹爹如何取舍了。
……
此刻,另一邊——
男人感受著周圍氣息變化,眸色幽深,不知是在想什么。
此刻,他的手上拿著一個羅盤,不斷變幻方向,好像是再找什么,然而,都沒能找到。
羅盤之上的指針一直在變幻,始終沒有一個確定的方向,讓云寒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
他略微收手,手中羅盤已于頃刻間化作齏粉!
人界之中,竟尋不到她的蹤跡?
她還能去何處?
莫非……
是去了仙界?
云寒沉下眸子,身影消失,不多時,他便到了帝宮。
云寒的到來,讓所有人都如臨大敵。
如今他是最強(qiáng),結(jié)界擋不住他,封印對他無效,別的東西自然更是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來去自由。
來這里,不過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們雖怕,但心中多少有了準(zhǔn)備。
他們并沒有等到他問責(zé),而是直接呈上了葉翡所留之物。
是伏仙劍。
呈上此物的,是方生。
方生不卑不亢:“陛下留下了這個東西,之后不見蹤影,她說,如果是你來了,就把這劍交給你?!?/p>
“她還說了什么?”
云寒隱約已經(jīng)在暴躁的邊緣,只是,習(xí)慣了假笑的他,面上依舊是在笑,完全看不出半點(diǎn)不對。
方生道:“她還說,你來,就說明已經(jīng)知道前世之事,既然打不過你,也攔不住你,那么,她只能另想辦法,仙尊若是殺了我們,她也不會獨(dú)活,如此而已。?!?/p>
“她的話就到這里,多的,便沒了?!?/p>
“仙尊大人如今能無視結(jié)界和禁制來到這里,人界如今對您來說,便是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陛下把此劍交于仙尊,必是想讓您承人皇之位?!?/p>
她的意思。
大約是破罐子破摔。
人族不論如何都打不過他。
她怎么做都是徒勞,不如就此把位置給他,讓他當(dāng)人皇罷了。
云寒聞言,默不作聲的伸出手,握住了劍。
他的手觸碰上劍柄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不是磅礴的力量,而是刺骨的痛。
劍上有她設(shè)下的防御之陣。
外人觸碰,必遭反噬。
她留下這把劍,哪里是想禪位,分明是又一步的表明了她的立場!
她堅決站在人族的立場!
若真要人族死,她便也跟他不死不休!
云寒沒有放開劍,他握著劍,不顧手上疼痛,更不顧被陣法所傷的手流出的鮮血,他只是笑,笑聲回響于天地之間,帶著最為純粹的惡意輕狂。
“阿翡的心,果真是硬啊?!?/p>
云寒收了劍,道:“好啊,既是她想玩,那我便陪她再多玩幾年?!?/p>
既是這般心狠,如今再殺她身邊之人,必然適得其反。
沒關(guān)系。
他都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了,難道還不能再多等幾年么?
總歸,不管再過多少年,這些人依舊是螻蟻。
不過是早幾年殺亦或是遲幾年殺的問題罷了。
結(jié)果,都一樣。
云寒冷笑一聲,掃了幾人一眼,身影消失于原地。
人走后,大家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其中,不少人都詢問方生:“國師大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聽陛下的?!?/p>
方生其實(shí)也不知道如今這個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事到如今,只能聽陛下的。
賭贏了,大家一起生。
賭輸了,大家一起死。
總歸攔不住這個人。
不如拼一把。
不然,還能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