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芷喝多了倒也老實(shí),就是一個勁兒地盯著他看,然后傻笑。
蕭景弋不動聲色的垂眸跟她對視,然后就見姜令芷舔了舔唇瓣,摟著他的脖子就親了上來。
蕭景弋堂堂一個戰(zhàn)神將軍,就這么被調(diào)戲了。
沒等他想反客為主呢,姜令芷又閉上眼,睡著了。
蕭景弋滿頭黑線:“......”
外頭隱隱有蟬鳴聲響起,叫他不免有些心燥。
好在之后姜令芷都再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就這么老老實(shí)實(shí)的睡著了。
與此同時。
繁樓中的另一扇窗戶里,姜澤一直默默地盯著蕭國公府的馬車,直到徹底消失不見,他才收回視線。
“喲,在這裝什么兄妹情深呢?”靈舒坐在沉重的素輿上,眼底十足的譏諷:“當(dāng)初若不是你姜大將軍,我和姜令鳶的計(jì)劃也不會那么順利?!?/p>
姜澤任由她肆意嘲諷,面無表情道,“靈舒姑娘,我方才與你說的話,希望你能認(rèn)真考慮。”
靈舒不屑地打量了他一眼。
雖然都是武將,姜澤也的確有幾分姿色,但比起蕭景弋那渾然天成的英武矜貴,姜澤還是差遠(yuǎn)了。
她嗤笑了一聲,懶得和他周旋,直截了當(dāng)?shù)溃敖髮④?,我倒真是奇了怪了,從前我好好的,我爹去求皇上賜婚,你倒是不肯,如今我這樣了,你怎么突然又肯娶我了?”
說著,她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連我懷著別人的孩子,你都不在意?”
姜澤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保證道,“你放心,我娶了你之后,會一心一意待你,連你的孩子也都視若己出?!?/p>
“哈!你不說我也知道!”靈舒鄙夷地看著他:“你知道我跟姜令芷不對付,你怕我嫁進(jìn)國公府后,會想法子害她。是不是?”
然后她哈哈大笑了一聲,添了一句:“姜澤啊姜澤,你怎么這么會裝呢?你可別忘了,約姜令芷去云香樓的人,是你?。 ?/p>
靈舒并不知道當(dāng)日姜澤用了什么法子讓姜令芷同意去的云香樓。
她只知道,姜澤對姜令芷這個一母同生的妹妹厭惡至極,甚至在姜令芷出生時,就想把她扔進(jìn)水缸里淹死。
所以姜澤別想在這跟她裝什么大善人!
呸!
擁有時不覺珍貴,等到親手毀掉了又覺得后悔想彌補(bǔ)。
天底下有這種好事嗎?
如果有,老天爺怎么不給個機(jī)會,讓她的胳膊腿再長出來?
靈舒自覺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把姜澤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是因?yàn)榻钴迫缃襁€活著,時時刻刻地都在提醒姜澤,提醒他背叛摯友,殘害手足的事實(shí)。
他心底的齷齪和陰暗全都被放在了太陽底下,卻又無法接受自己在作惡。
“再說了,你不是還有舍身救你性命的未婚妻嗎?”靈舒的言語像一把刀子,“你傷了姜令芷就想娶我做彌補(bǔ),等那個姓藍(lán)的姑娘傷透了心,你又打算怎么彌補(bǔ)?自宮當(dāng)太監(jiān)?”
“......”姜澤臉色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絲裂縫。
到這一刻,他終于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錯得離譜。
一直以來,他好像總是偏執(zhí)地想要去追求已經(jīng)失去的東西。
阿娘死了多年,他一直無法接受,見到親妹妹卻想讓她去給母親彌補(bǔ)償命。
直到差點(diǎn)害死親妹妹,他才又覺得痛心悔恨,想為她做些什么......
可這些類似自虐的彌補(bǔ),不過只是想要一份心安,起不到一丁點(diǎn)實(shí)質(zhì)性的作用。
他甚至覺得可笑,到最后,點(diǎn)醒他的,居然是他一直以來覺得惡毒的靈舒。
沉默良久,姜澤終于又開口道,“靈舒姑娘,你說的有道理,今日的話我收回。”
頓了頓,他又道,“提醒一句,蕭景弋不是好惹的,勸你好自為之?!?/p>
“哈?!膘`舒冷笑了一聲,晃了晃自己空蕩蕩的袖管,面露癲狂:“他是什么樣的人,用不著你提醒?!?/p>
她已經(jīng)再沒什么可失去的,就算蕭景弋不愛她,她也要讓他一輩子記得她。
姜澤沒再說話,起身出了繁樓。
那邊姜潯把姜令芷交給蕭景弋后,又轉(zhuǎn)身回了繁樓。
恩威并施的不許繁樓的掌柜再排奇奇怪怪的戲,掌柜跟他再三保證,今日的戲真的就是個意外,姜潯才放下心來,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一轉(zhuǎn)頭,忽然就瞧見了姜澤。
“......大哥,”姜潯停在原地,看著面色沉重的姜澤,遲疑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你怎么也在這里?”
該不會是跟著他和阿芷,又要做什么事吧?
要是大哥真想動手,那個孟白可不是大哥的對手。
“來給藍(lán)卿買些吃食,”姜澤當(dāng)然聽出來姜潯的戒備,他苦笑一聲,暗罵了自己一句活該。
姜潯瞇起眼睛,看著姜澤空空如也的雙手,儼然不信:“買什么吃食?”
姜澤頓了頓,道了聲:“賣完了。”
姜潯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儼然不信。
“......對了,”姜澤看著他道,“有件事要告訴你,我打算上奏,自請回南疆?!?/p>
姜潯一時有些意外:“你在南疆都五年了,好不容易回來上京,還要再去???”
“嗯?!苯獫烧f:“不適應(yīng)上京的氣候了?!?/p>
姜潯一怔,上京春夏交接時,是一年中最好的氣候了,氣候宜人,遍地芳草,有什么不適應(yīng)的?
“你最好是真的要走,”姜潯和他擦肩而過,道,“大哥,你若是再對她下手,我不會跟你善罷甘休的。”
姜澤沒再說話。
看著姜潯離開的背影,他自嘲一笑,也跟著回了姜尚書府。
藍(lán)卿面露焦灼地在等著他,見他回來總算是松了口氣:“阿澤,你去哪里了?”
姜澤看到藍(lán)卿時,十分心虛,他絲毫不敢告訴藍(lán)卿,自己去找靈舒說了什么話。
“我無事,”他勉強(qiáng)笑笑,放柔了聲音,“讓你擔(dān)心了?!?/p>
藍(lán)卿懂事的笑了笑,半是撒嬌試探半是小心翼翼地說道,“知道你忙,但是出門也要跟我講一聲嘛,不然我會胡思亂想的?!?/p>
姜澤越發(fā)覺得,自己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賬。
“卿卿,”他伸手?jǐn)堊∷矒岬?,“咱們不在上京了,過幾日就回南疆去,好不好?”
藍(lán)卿一瞬間紅了眼眶,她長出一口氣,點(diǎn)頭如搗蒜一般:“好?!?/p>
姜澤輕拍著藍(lán)卿的背,只不過走之前,他還有件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