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桉靠車門邊喝半瓶水的功夫,看見江硯黎從樓道里出來。
他一下沒繃住,差點(diǎn)噴水,曲起手在嘴角揩了下,沒話找話:“這小區(qū)挺密,小超市還挺多,我買了水,要不喝點(diǎn)?”
江硯黎摸了煙出來,抽出兩根遞給秦桉一根,“問問誰沒睡,喊出來續(xù)個(gè)攤?!?/p>
“想喝啊?”
江硯黎一個(gè)眼神過來,秦桉趕緊撇過視線去,怕八卦太明顯撞某人槍口上。
他給周靳聲和謝允打電話,都能來,謝允罵罵咧咧的,估計(jì)沒少被馮若希虐,秦桉懶得聽,他把手機(jī)扔車?yán)?,江硯黎已?jīng)坐副駕上了。
“嫂子……怎樣了?”
“醉了?!?/p>
“人都醉了,你不留下來照顧?”
“好奇啊?”江硯黎夾煙的手杵著窗沿,抬起拇指在眉心摁了一下,“我趴你耳朵邊讓你八卦會兒?”
“我這么明顯么?”秦桉摸摸鼻子,不太尷尬,斗膽想得寸進(jìn)尺,“所以是嫂子不留你?”
江硯黎一腳踹過來,秦桉挨了一下,躲的時(shí)候撞到車門上,又挨了一下,再不敢皮一句了。
秦桉扔了瓶水給江硯黎,把車從菱形地磚的車位里開出來,緩緩駛出小區(qū)。
第三個(gè)紅綠燈的時(shí)候,沈星眠打來電話,秦桉摸出手機(jī),下意識往后座看了一眼,剛才江硯黎上樓的時(shí)候就沒帶手機(jī),他聽見響了幾次了,這是找人找急了,打到他這兒來了。
“眠眠,找你的?!?/p>
秦桉把手機(jī)往右手邊遞。
江硯黎接通后,沈星眠弱弱的哭嗓傳了出來:“哥哥,你怎么還沒回來呀?”
完蛋,秦桉手欠,連上藍(lán)牙打算放歌來著,一接通,聲音直接從車載音響里放了出來。
江硯黎臉色不變,他抽了一口煙,薄唇微漲,聲音隔了一層煙霧,聽著很低沉:“怎么了?”
沈星眠說:“我一個(gè)人在家里好害怕呀,一直在客廳里等哥哥呢,你到哪里了?”
“我有事,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不回了?!”
沈星眠聲音都抬高了,明顯能聽出慌亂來:“是姒姒姐姐不讓你回么?她喝醉了是不是?你要……你要照顧她,那、那眠眠呢?”
江硯黎眉心皺起,聲線不自覺壓低了些,“家里有傭人,你要是害怕,我叫兩個(gè)人來陪你?!?/p>
“不要……眠眠不喜歡睡覺的時(shí)候有別人在旁邊,除了哥哥,你回來好不好?家里好空啊,你不在我不敢睡。”
“眠眠……”
“你把姒姒姐姐帶回來好不好?那我們?nèi)齻€(gè)人又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她不提顏姒還好,江硯黎想到顏姒醉了后,嘴里聲聲低喃著的男人,心里就不爽快,還有她喝醉了,躺枕頭里那迷蒙的樣兒,只呼吸里有點(diǎn)酒氣,她身上依然很香,不是香水刻意的香味,而是她身上自然的清香,她骨子里就是個(gè)柔軟的,醉了也不鬧,嬌嬌的,哪個(gè)男人看了不悸動(dòng)?
反正江硯黎是真他媽把持不住!
他猛地抽了一口煙,不太想和沈星眠說話,只是語速較緩,面對沈星眠會有種下意識流露出的包容和寵,“知道了,哥哥盡量早些回去,你早點(diǎn)睡,不用等我?!?/p>
沈星眠歡快的回:“好,眠眠知道了,眠眠先回房間去等哥哥!”
“嗯?!?/p>
江硯黎輕應(yīng)了一聲,聽見她那邊有上樓的腳步聲,沒耐心再聽她說話,言語間停頓的間隙,他先給掐斷了。
秦桉眼尾往他那走了一眼,“待會兒結(jié)束了回去陪眠眠?那嫂子那?”
“不沖突?!?/p>
江硯黎看向窗外,顏姒可未必想他回去。
第二天,顏姒醒來的時(shí)候,沒有夜醉后的跡象,很平常,和平時(shí)一樣。
她洗漱時(shí)接到馮若希的電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嚷:“寶貝兒,你昨晚喝酒了?!”
某人似乎忘了昨晚那杯酒是怎么往顏姒手里塞的。
“喝了幾口?!?/p>
“我都忘了你肚子里揣了一個(gè)了,你看我這腦子,氣糊涂了,怎么樣,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她聲音太大了,實(shí)在不能貼耳聽,顏姒把手機(jī)放臺面上,擰開蓋子擠牙膏,“我沒事,只喝了幾口,不上頭,醒了就退了酒勁兒了。”
“不行,我得過來一趟,雖然你肚子里揣的是狗男人的種,該救還是得救他,萬一就那幾口酒,他偷摸變成姨媽血流走了怎么辦?!?/p>
顏姒醒太早,沒什么精神,她頭靠在墻上,輕哼了聲:“謝謝你啊好閨蜜,有你咒我,我這輩子一定能身體健康?!?/p>
“客氣!”
馮若希真殺過來了,路上還打包了豆?jié){油條和一屜小籠包,一口氣爬上樓梯,到門口砰砰砸門,扶著門喘得厲害,頭發(fā)都炸毛了。
顏姒默默的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早餐:“付錢了么?”
“我還不至于窮到打劫早餐店!”
顏姒去拿碗,豆?jié){分成兩碗,她好餓,包子都送到嘴邊了,被馮若希打掉,非要給她檢查,折騰一通,包子皮都快涼了。
確定她沒大礙后,馮若希頭疼得扶不起來,她昨晚可是連著干了幾瓶酒,能跑顏姒這兒來,純粹是吊著半條命,吃早餐時(shí)差點(diǎn)趴桌上睡著了,她憑最后一點(diǎn)清醒打電話給醫(yī)院里請假,也不回家,干脆就在這兒睡了。
顏姒到醫(yī)院后還抽空去了兒科一趟,確認(rèn)馮若希的假被批了才放心。
早上八點(diǎn)多,江硯黎才到家。
他醉得厲害,在車?yán)镒撕芫?,司機(jī)喊他幾聲才聽見,他將外套脫下搭在肩膀上,往里去,沙發(fā)上裹著的一團(tuán)動(dòng)了動(dòng)。
“哥哥?”
江硯黎半瞇著眸子,辨認(rèn)了兩眼,“怎么在這兒睡的?”
沈星眠跑過來,扶住他,“你喝了好多酒呀,難受嗎哥哥?”
大冬天的,冷風(fēng)吹在身上都打晃,沈星眠卻穿著裙子,身上就只蓋了張絨毯,她似乎在沙發(fā)上睡了一夜,頭發(fā)散著,臉頰上還有抱枕壓出的痕跡,即便家里開著暖氣,她穿這么清涼也還是少了點(diǎn)。
調(diào)得過高的暖氣,吹身上,身上沉了一晚上的酒精味和醉意攏上來,江硯黎心里燥得很,抬手解扣子,沈星眠貼過來,盯著他襯衫的紐扣,幫他解了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