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姒眉心一跳。
又是沖她來的?
江硯黎低頭,把沈星眠往上抱了點,“說什么?”
她只顧著哭,用力搖頭,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都紅腫了,她把江硯黎的外套裹著自己,手在外套里面,拉著領(lǐng)邊,生怕一點風(fēng)鉆進(jìn)來,渾身顫個不止,仍然在驚嚇狀態(tài)下。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江硯黎看了一眼顏姒,眉心冷蹙起,耐心問懷里的人:“什么不敢了,誰威脅你了?”
她怯怯的抬頭,唇瓣被牙齒給咬出的印太用力,嘴皮都咬破了,印子里嵌了血絲,她只看著江硯黎,可余光里分明是能瞥到顏姒的,她卻在刻意的躲避顏姒的方向。
“哥哥,眠眠明天就去找房子,我會搬出去的,以后你……你和姒姒姐姐不要為了我吵架了,眠眠會離你們的生活遠(yuǎn)遠(yuǎn)的,我……我會乖的,我再也不敢了……”
她連聲音都是碎的,條理倒是清晰,該說的都說了。
“嫂子,你都和眠眠說了什么啊,她才會這樣,還有今晚的事,真就是個意外?”謝允突然跳出來指責(zé)。
要不是顏姒身上有“江硯黎太太”這層身份,手指就該戳她臉上了。
“我也想問問,”顏姒并不閃躲,直接對上沈星眠,“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啊——”
沈星眠突然尖叫了聲,恰好是在顏姒開口說話的時候,她連聽個聲音都能受驚。
揪著江硯黎的衣服用力扯,“哥哥,帶我離開好不好,眠眠好難受……”
江硯黎一句話沒說,可他看顏姒那幾眼,就沒放幾分信任,沈星眠鬧得厲害,他先抱她離開。
謝允用力瞪了顏姒一眼,也跟上去了。
他開了車來,先開后座的車門,幫忙江硯黎把沈星眠抱進(jìn)去,他坐到前面去,扣好安全帶,旁邊的車門拉開,顏姒坐了進(jìn)來。
“嫂子你來做什么?”
顏姒說:“不是懷疑我嗎,我又不跑,要是真有我的事,你們也好第一時間問我的責(zé)任?!?/p>
謝允臉色不好看,有些話他能下臉面的說出來,可被顏姒還回來就不爽了,小聲嘀咕了句:“誰說有你的事了,哪都能帶呢?!?/p>
顏姒臉色淡淡的,她已經(jīng)將外套穿好,好歹也是花自己工資買的,她就是給狗披都不給沈星眠披,臟水都潑她臉上了,還不允許她擦干凈么。
“謝允,開車?!?/p>
江硯黎發(fā)話了,謝允再不滿意,也不敢趕人。
“去哪啊,回你家嗎硯哥?”
“嗯?!?/p>
“不過我看眠眠的狀態(tài),去醫(yī)院檢查下比較穩(wěn)妥吧,”謝允瞧了顏姒一眼,“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江硯黎一直從鏡子里看著顏姒,她當(dāng)真是一點破綻沒有,卻也事不關(guān)己,生姓過于涼薄了,沈星眠那幾句話本就在他心里扔了種子,只是他最近在討好顏姒,貿(mào)然的沒說一句指責(zé)或是質(zhì)問的話。
她甩臉子給誰看呢?
真是慣著她了。
“去一醫(yī)院?!?/p>
顏姒眉心一跳,眼梢往后乜了一眼,離這兒最近的是三醫(yī)院,非要繞路去她上班的一醫(yī)院,存心膈應(yīng)誰呢?
路上,沈星眠一直在說難受,謝允好幾次超速,又把車速給壓下來,他把車窗按鈕給鎖了,唯獨顏姒的這面窗戶是全降的,冷風(fēng)刮在臉上,比耳光還侮辱人。
她見過不少次江硯黎對沈星眠的耐心程度,卻也不抵這一次,但凡沈星眠哭一聲,哪怕嘴里嚷嚷的話聽不清,他也是聲聲有回應(yīng)。
到醫(yī)院后,謝允去跑手續(xù),開了單間病房,江硯黎抱著沈星眠去乘電梯,奈何遲遲沒來,他轉(zhuǎn)頭去爬樓梯,謝允也跟在后面。
就顏姒沒去,六樓,誰爬樓誰腦子有泡。
接診的是崔醫(yī)生,和顏姒認(rèn)識,不是一個科室的,關(guān)系不熟,頂多算點頭交,他挺意外顏姒也在。
“你們從哪里來的?”
江硯黎問,“跟這有關(guān)系?”
“也有關(guān),她可能喝了被加料的東西,現(xiàn)在藥效上來了,身上滾燙,我替了個女醫(yī)生來檢查,沒有被侵犯的痕跡,但臉上和身上有不小的外傷?!?/p>
江硯黎眉心緊擰,他是男人,自然知道那種東西是什么東西。
“怎么解?”
“出汗吧,她應(yīng)該是掙扎過,已經(jīng)出過汗了,再洗個冷水澡,不過這天氣,洗冷水澡傷身體,她要是癥狀緩解了就可以了,后半夜熬著,藥效有時間的,我待會兒給她開點維生素C,加速代謝,她要是能吃東西的話,吃一個半個橘子。”
“顏醫(yī)生,”崔醫(yī)生看向顏姒,“你有空嗎,要不要去藥室取一下,你熟悉路?!?/p>
“我去!”
謝允警惕的盯了一眼顏姒,眼神轉(zhuǎn)到崔醫(yī)生來,沒收住,連這個醫(yī)生一塊防,“維生素C是吧,確定就這一樣?”
崔醫(yī)生很納悶,不知道這人抽哪門子瘋,“對?!?/p>
“你把藥方開出來,我去取,讓個外人去,誰知道她會偷偷往里面放什么?!?/p>
“謝允。”
守在沈星眠床邊的江硯黎突然喝出聲:“我警告過你,對她客氣點?!?/p>
謝允本來就不待見顏姒,今天的事還沒查,但肯定和這女人脫不了關(guān)系,跟這么緊,誰知道是不是心虛,不讓他說他就憋著不說唄,拿了藥方就走,但是一背著身就報警了。
沈星眠一直喊熱,臉色燒紅,脖子上被她撓得像過敏一樣。
顏姒還在房間里,江硯黎一點都不避著她,抱起沈星眠去洗手間。
門沒關(guān),不用跟過去,顏姒也知道里面的構(gòu)造。
這種單人病房和酒店的大床房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床小點,洗手間里有淋浴也有浴缸,浴室里還準(zhǔn)備了浴袍,一年到頭除了有錢人會定,別人一聽價格都會拒絕,同事私下里蛐蛐能住這種病房的多半人傻錢多。
里面?zhèn)鱽硭髀?,匯進(jìn)浴缸里,一會兒后,水聲停了,應(yīng)該是放滿了,江硯黎哄著沈星眠,當(dāng)她入水后,尖叫著躲,大概是想往他懷里跳。
還真洗冷水澡啊。
江硯黎哄她也沒安撫下來,后來似乎是一起進(jìn)浴缸里泡著了。
顏姒就坐在沙發(fā)上,冷白著一張臉,虛掩的門后時不時傳來男人壓抑的低喘聲,和沈星眠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低吟。
她繃著唇線,用力抿了抿,而后直接過去,推開洗手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