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得像無理取鬧。
“心虛了是嗎?”
“沒必要?!?/p>
“我就知道!”
傅思瑤背身靠在車身上,踮著一只腳,腳后跟用力的杵在車門上,“真就不想和我結(jié)婚?”
“已經(jīng)退了,你是沒收到消息?”
傅思瑤用力盯了他兩眼,有些繃不住,死死的抿著唇,然后再盯回去,態(tài)度沒那么囂張了,“我跟陸閆那段已經(jīng)過去了。”
訂婚是兩家的決定,可誰都不知道,傅思瑤遠遠的看了陸懷瑾一眼后,就再也忘不掉,都不介意他私生子的身份,很早就撒嬌讓爸媽和陸家搭上關(guān)系,她一直沒說明那層意思,等陸懷瑾在商界上逐漸站穩(wěn)腳跟后,才言語暗示。
爸媽一開始不同意,她從小被千嬌萬寵著,挑誰不行,偏偏要一個陸家不承認的私生子。
可她就是鐵了心了。
非他不嫁。
鬧了絕食才讓爸松口。
原本只是跟陸父提了一句,沒想到聊得很愉快,直接就把婚事給定下了。
成了后,傅思瑤也沒太高興,反而覺得無趣。
她是覺得陸懷瑾樣貌好,可更多的是嫉妒心作祟,她討厭任何對顏姒好的人,尤其是男人,她身邊有誰,傅思瑤都要搶走,一個改嫁帶過來的拖油瓶,憑什么占著他們傅家千金小姐的身份。
其實她對陸懷瑾也沒那么喜歡。
定下婚事前談了不少男朋友,和陸閆純粹是鬧著玩的,只是她沒想到陸閆的陸姓和陸懷瑾是一家的。
又恰好在和陸懷瑾談婚論嫁那段時間內(nèi),被陸懷瑾給捉奸在床。
可那時候都完事了,直接證據(jù)又沒有,傅思瑤之后連個解釋都沒給,可沒想到陸懷瑾直接去傅家退婚了,她一氣之下出了國,花天酒地的混,等著陸懷瑾回頭。
這一等,倒是把自己給架起來了。
多年沒聯(lián)系過,再見時那種陌生感根本消除不了。
“這樣吧,婚事你再考慮考慮,畢竟我們兩結(jié)婚,誰都高興,顏姒名義上是我的姐姐,有你這層關(guān)系,那以后我照樣當她是姐妹,不是幾方歡喜嗎?”
“誰高興?”
陸懷瑾反問了一句,沒帶情緒,偏偏聽的人就覺得他是在諷刺。
他往后退了兩步,低垂著眉眼,溫溫潤潤的,罵人也維持著風度:“傅小姐,自重。”
他以側(cè)身,傅思瑤眼梢側(cè)了一下,抬手把車門給擋住了。
“給我一句準話吧,你選顏姒還是選我?”
他沒說話。
傅思瑤緊盯著的眉眼略略松下來,“你不可能選顏姒,我說得對吧?”
“對?!?/p>
陸懷瑾擒住傅思瑤的手,給拉開后再甩掉,“我耽誤不起她?!?/p>
“那我呢?”
“不稀罕耽誤。”
同樣的詞,用在不同的人身上卻是兩種意思。
陸懷瑾上了車,前后夾擊的處境下,恁是從空隙中把車開走。
傅思瑤盯著他的車,就盯了兩秒,沒回自己的車,反而去了陸閆那輛車。
拉開門坐進去,把陸閆嘴上叼著的煙拿過來自己點上了。
他笑著撐著頭,似笑非笑,“好不容易找個借口殺過來,就這么放他走了?”
傅思瑤熟練的抽了一口煙,“他從來就不是屬于我的,綁著他做什么呢。”
“你能甘心?”
她把臉別向窗外。
陸閆拿著她下巴,強行讓她轉(zhuǎn)過臉來,直勾勾的看進她眼睛里去。
她嘴里還叼著煙,他低下頭,親在她嘴角,鼻尖蹭了一下,用情人般的呢喃:“顏姒是他從江硯黎那兒搶來的,人家現(xiàn)在過得蜜里調(diào)油,我不喜歡他那么舒坦,你爭點氣,去把他搶回來?!?/p>
“怎么樣?”
……
陸懷瑾身上發(fā)生的變故,一句都沒和顏姒提。
到M國的第二天,她開始過上了連軸轉(zhuǎn)的生活,強壓力下,她沒空去想別的,經(jīng)常忙到半夜,偶爾幾次顏曦看不過去,親自來醫(yī)院里接她。
她接受得很快,學的東西也很快上手,每個星期至少會進三次手術(shù)室。
不參與救治,只在一旁觀摩。
慢慢的,對這種生活習以為常。
顏姒自身的內(nèi)核很強大,任何環(huán)境下都能遇強則強,又能有恰當?shù)姆ㄗ訅鹤∽约旱匿h芒,不去搶別人的風頭,也不惹眼,很快她在科室里,即便為人冷冷淡淡,卻也有了些較好的同事關(guān)系。
陸懷瑾來看了她幾次,接她出去吃飯,她也沒放下過工作,眼睛離不開病歷本和醫(yī)術(shù),多幾次他索性也不帶她去外面吃了,買了菜回姑姑家里,他做菜,她看書,等飯菜好了叫她過來吃。
褥子過得平平淡淡,兩點一線的倒,顏姒倒也習慣。
直到陸懷瑾回了趟國,待了一個多星期再回來,兩天沒來見顏姒。
還是顏曦收到些年禮,從里面挑了幾種茶,讓顏姒去送給陸懷瑾,兩人才見上面。
他似乎隱了話沒說,顏姒瞧出來了但沒問,仍然安安靜靜的窩在沙發(fā)椅里看書。
“葉竹君去世了?!?/p>
顏姒眉眼動了一下,恍惚了一下,緩緩的抬了抬頭,視線往前伸出去,渙散的眸子逐漸有了聚焦,才看過來,“誰?”
“葉竹君,江硯黎的母親,你的前婆婆?!?/p>
顏姒翻頁的手頓住了,好半響沒有說話。
這一天還是到了。
她早看出婆婆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只是癆病……
拖著治治,興許還能再堅持幾個月的。
“怎么這么快……”
“我走之前兩天發(fā)生的事,江家沒捂消息,要辦葬禮,一個星期后發(fā)喪,姒姒——”
陸懷瑾端著杯子的手下意識收緊,“你要回去送送嗎?”
“我?”
顏姒手里的醫(yī)書已經(jīng)倒扣著蓋在心口,唇抿著,抿了好久,“我想去的。”
“那就回去,算時間,應(yīng)該就是明天,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p>
陸懷瑾看了一眼腕表,“一小時后有一班飛機,你要是想,我們現(xiàn)在就去機場。”
顏姒不是猶豫,她并沒有接到老太太的電話,想來是不想讓她跟著難過,婚都已經(jīng)離了,不愿再牽連她。
可葉竹君對她的好,從來沒有出過錯,真心以待,顏姒也該還一還這份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