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里的第三天,一下就多了兩個人,卻沒有胥定淳的份。
老將軍和老夫人迫不及待趕來青山莊。誰知趕到時卻撲了個空,只見女婿胥定淳獨自守在院中,女兒外孫女卻不見了。
得知女兒身在秘境空間,女兒胎兒也平安無恙,二老這才勉強按捺住性子,在莊子里住了下來。
可在青山莊不過閑逛了三兩日的功夫,這兩位便憋悶得發(fā)慌。
老夫人整日捧著茶盞卻心不在焉,老將軍更是背著手在廊下來回踱步,把青石板都磨亮了幾分。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最后,連用飯如廁都要輪流守著,說什么都不肯離開女兒房門半步,就盼著能撞見外孫女進出空間的瞬間。
空間里景春熙惦記著便宜爹,也知道外祖父、外祖母必然已經(jīng)到了。第三次出來時,終于被守株待兔的外祖父、外祖母逮個正著。
\"熙姐兒,\"老夫人立刻上前拉住外孫女的手,語氣軟得像哄小孩子,“里頭當真那么神妙?能不能帶外祖母進去瞧一眼?就一眼!”布滿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景春熙的手背,眼里滿是期盼。
景春熙無言輕笑:這一眼,怕是得把眼望穿。
“還有老夫!”老將軍急吼吼地擠過來,銀白的胡子都快翹到天上,“我是來看閨女的,整天對著這女婿算怎么回事?“說著瞪了胥定淳一眼,“他能進,我這當?shù)牡惯M不得?這是什么道理?”
岳父這般耍賴的模樣,讓胥定淳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沖女兒露出個無可奈何的苦笑。
他這些天被二老纏得緊,雙拳難敵四手,除了剖腹取子這等驚世駭俗的秘辛,其他能說的都交代了。
“不讓你們親眼見見娘親,怕是永遠放心不下?!本按何踺p嘆一聲,“那就隨我來吧。不過話說在前頭,外祖母留在里頭照顧娘親還說得過去,外祖父可不能久待。”
她早料到會有這一出,當初就不愿二老來青山莊,奈何人家母(父)女連心,終究攔不住。
“好熙姐兒,你這心都偏到胳肢窩去了!”老將軍故意吹胡子瞪眼,裝出委屈巴巴的模樣,卻沒讓外孫女心軟半分。
“外祖父也不想想,”景春熙親昵地摟住老人家的手臂,笑靨如花,“若是讓下人們瞧見您終日待在娘親屋里,該傳出多少閑話?再說娘親不知何時才生產(chǎn),外祖父不該幫著爹爹擋一擋那些探訪的客人?這般躲清閑可不像您平日的作風?!?/p>
“還有啊——”她忽然提高聲調(diào),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那日熙兒回來時,祖父、祖母因沒能來看望娘親愧疚得很。如今堂弟的洗三禮也過了,保不齊哪天就動身來莊子了呢!到時候光靠爹爹一個人怎么攔得???”
“哎呀!都得抱孫子了,他們來湊什么熱鬧!”老將軍急得直拍大腿,“這不是添亂嗎?不成不成,我進去看一眼就出來。等靖親王到了,外祖父非得拉著他喝上三天三夜!”
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眼睛瞟向胥定淳又改了主意,“不過進去得跟秋蓉吃頓飯!聽這小子說空間里的魚鮮得能吞掉舌頭,定要煮一鍋魚粥,再紅燜一大盆!老夫親自掌勺!”
在一片哭笑不得的氛圍中,景春熙左右手各挽著一位老人的手臂,心中默念一聲“進!”
父親母親的到來,又讓景秋蓉精神好了不少。
雖說她自己才被允許出院子逛過兩次,這會兒卻主動當起父母的向?qū)?,臉上也多了幾分喜色?/p>
兩個老人對那間純白色的手術(shù)室格外好奇,隔著玻璃窗踮腳張望。
“這屋子亮堂得晃眼,干凈得不像凡間物,莫非就是神仙姑姑的仙居?”老夫人貼著窗玻璃喃喃自語。也幸虧手術(shù)室的門牢牢鎖著,否則他們定要推門進去拜會仙人。
\"正是呢。\"景春熙連忙接話,\"神仙姑姑特意交代,這里頭最是潔凈無塵,日后弟弟妹妹出生,要放在里頭將養(yǎng)幾日。\"
\"這怎么成?\"老夫人嚇了一跳,緊緊攥住外孫女的手,“神仙姑姑又沒給留鑰匙,萬一娃娃困在里頭可怎么好?不行不行,外祖母得在這兒守著才安心?!?/p>
景春熙一時怔住,不知該如何接話,心里后悔不迭——早知就不該提起這話頭。
“老夫人多慮了?!瘪阕訚尚χ锨敖鈬?,“神仙姑姑座下童男童女多得是,上回就跟來了十數(shù)個。我和熙兒曾玩笑說要拜師,姑姑卻說我們塵緣未了呢?!闭f著朝景春熙眨眨眼,一副等著被夸獎的模樣。
\"原來如此。\"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只是每次經(jīng)過手術(shù)室,仍忍不住湊近端詳,想必在心里揣摩著神仙姑姑究竟是何等風采。
老將軍果然看女兒無恙,又飽餐了一頓鮮魚宴,心滿意足地自行出了空間。
好在秘境里既無蚊蟲也無濕氣,景春熙不再與娘親擠一張床,而是在母親屋內(nèi)鋪了三層厚棉被,與外祖母同榻而眠。
只苦了在外守候的胥子澤。
他每夜都在帳篷里等到半夜,卻總盼不來他的丫頭。最后索性掀了帳篷頂,獨自望著星辰月牙直到天明。晨露打濕衣襟時,才恍惚驚覺又是一夜空等。
“熙兒,手術(shù)室的門能打開了?!笨臻g里的第六天清晨,相當于凡間整整過了十五天后,剛出門的景春熙就被胥子澤逮個正著。
\"當真?\"她先是一喜,隨即蹙眉,“那我得尋個由頭送外祖母出去?!?/p>
等待太久,乍聞此事,她忽然有些惶恐起來,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帶。
\"別怕。\"胥子澤輕聲安撫,\"如常陪夫人和老夫人用完早膳后,悄悄告訴老夫人,就說神仙姑姑昨夜托夢,稱夫人產(chǎn)期將至,請她出去等候。\"
見景春熙點頭卻仍緊拽他的衣袖,他又溫聲補充:\"熙兒莫慌。待老夫人出去后,我們再進手術(shù)室將影像看上一兩遍,萬事有我。\"
說完將她攬入懷中,結(jié)結(jié)實實給了一個擁抱。
感受著熟悉的體溫,景春熙終于漸漸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