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過來的人,是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此時此刻,鴨舌帽男人正站在秋日涼風(fēng)中,握著手機(jī)。
“華爾街的計(jì)劃提前了,比我們預(yù)計(jì)的早了兩年?!?/p>
“芯片的下落,他們應(yīng)該很快就會查到了?!?/p>
秋日的涼風(fēng),陣陣撲面。
沒有陽光。
天氣也是陰沉沉的。
更陰沉的,是鴨舌帽男的心情。
“這一次我們不能再有任何差錯了?!?/p>
厲寒望著落地窗外的花園。
姜楠剛剛修剪過的園子,明明鮮花朵朵,他看在眼里卻都是灰敗不堪的。
重新望向坐在沙發(fā)前吃著車?yán)遄拥慕獣r,他的眉心緊緊蹙了蹙。
有一股濃郁的愁容在他眉心縈繞著。
他抽回眸光,對電話那頭的鴨舌帽男,沉聲吩咐道,“那邊你盯緊了。實(shí)驗(yàn)室那邊,也要加緊?!?/p>
“好。”鴨舌帽男突然問,“陸淮書怎么樣了,是不是已經(jīng)后悔了?”
厲寒應(yīng)聲,“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就是后悔二字?!?/p>
“他是不是又去糾纏姜楠了?”鴨舌帽男問了一句,厲寒冷哼一聲,“你認(rèn)為呢?還不都是你干的好事?!?/p>
想到什么,厲寒又冷聲吩咐了一句,“記住別暴露你的身份,別再給我添亂。”
那頭是沉默的。
厲寒的聲音變得凌厲起來,“聽見沒有?”
“知道了?!?/p>
掛了電話,厲寒回到了姜楠的身邊。
姜楠也不過問,是誰給他打來的電話。
但看他眉心緊鎖,整個人的神色處在某種一籌莫展之中。
她還是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了嗎?”
“沒有?!彼鹚氖?,扣在掌心里。
看著她時,他笑了笑,“今天孕期第82天了吧,再過幾天就滿三個月了,我?guī)闳メt(yī)院做個產(chǎn)檢?!?/p>
“你這么關(guān)心我,搞得我懷的孩子好像真的是你的一樣?!苯粗?/p>
她又說,“其實(shí)你在厲家人面前,這么維護(hù)我,支持我,任由我發(fā)脾氣,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你不用這么細(xì)致地照顧我?!?/p>
“姜楠?!眳柡f,“我是想說,你不是經(jīng)常頭痛。醫(yī)生說等懷孕滿三個月后,最好做一次全面的檢查,看看你腦子里的異物有沒有什么變化?!?/p>
她嘀咕了一聲,“從小到大都沒什么變化,就是兩三個月疼一次,還能有什么變化。”
厲寒勸道,“去看一看吧?!?/p>
姜楠放下手中的水果,打量著他,“厲寒,你怎么突然這么關(guān)心我?”
“難道你希望我對你不聞不問?”他說,“我可是個很負(fù)責(zé)任的合作伙伴?!?/p>
她想了想,“到時候再說吧?!?/p>
她的預(yù)產(chǎn)期是明年五月。
她不想到時候自己有個什么意外。
所以,確實(shí)是需要再去做個全面的檢查。
小時候她的腦袋可是因?yàn)殚L東西,動過手術(shù)的。
雖然她記不清了,但總是個隱患。
這時,厲寒突然說,“姜楠,你想不想談一次沒有背叛,只有忠誠的戀愛?”
突然的問話,讓姜楠有些懵了。
“你問的不是廢話嗎?”姜楠說,“我跟你合作的時候,我明確地說過,這輩子有三樣?xùn)|西我不會再碰?!?/p>
那就是婚姻,男人,愛情。
她回避這個問題,起了身,“我不跟你說了,我想去休息一會兒?!?/p>
這個話題,厲寒也沒有再進(jìn)行下去。
老太太在這個時候,給厲寒打來了視頻。
厲寒自然知道老太太的目的,接通視頻,厲寒直接跟老太太說,“媽,姜楠懷孕了容易困,這會兒已經(jīng)睡了。你感覺好點(diǎn)了嗎?”
“睡了啊,那我晚點(diǎn)再打吧?!崩咸芟敫f聲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yàn)閯傋隽耸中g(shù),她甚至想站在姜楠的面前,給她鞠個躬。
她又說,“一會兒姜楠要是醒了,記得告訴我一聲?!?/p>
“好。”厲寒先搪塞過去。
掛了電話,他看向姜楠,“我媽肯定是想向你道歉?!?/p>
姜楠冷笑一聲,“你們厲家的人可真有意思,傷人的時候是毫無人情味,又有什么好道歉的?”
道歉了她也不原諒。
如果不是跟厲寒還有合作關(guān)系,她巴不得永遠(yuǎn)不要和這一家子有任何來往。
晚上,老太太又打來視頻。
這時厲寒和姜楠正在吃晚飯。
厲寒接了,老太太直接要找姜楠。
姜楠在旁邊說了一句,“媽,你保重身體。別的話不用說了,說了我也不原諒?!?/p>
厲寒對著視頻里的老太太說,“媽,你都聽見了。那我先掛了,你自己保重身體?!?/p>
掛斷視頻后,老太太再打,厲寒怎么也沒去接聽。
姜楠一邊喝著湯,一邊問,“你媽剛做了心臟手術(shù),我不會把她氣出個好歹來吧?”
“不至于。”厲寒也喝著湯。
姜楠想了想,點(diǎn)頭道,“對,我已經(jīng)幫她找過李教授了,對她已經(jīng)夠可以了。她打電話,我可不想接?!?/p>
“就該有點(diǎn)脾氣?!眳柡嗔巳嗨哪X袋,又說,“這樣才能讓他們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負(fù)的?!?/p>
姜楠點(diǎn)點(diǎn)頭。
喝著湯的厲寒,心情忽然很好。
因?yàn)榻裉焖麪克氖?,她沒有甩開。
加上剛剛這次,他也摸了她的頭三次了,她都沒有抵觸的情緒。
很好!
蓉城的秋天天色黑得比較早。
這會兒晚上七點(diǎn),外面已經(jīng)全黑了。
他們在落地窗前的餐桌吃著晚飯,外面的陸淮書隔著鐵藝圍欄,隔著花草樹木,隔著玻璃窗,看著他們。
看他們對影成雙。
看他們有說有笑。
陸淮書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這張餐桌上,只有他和姜楠的歡聲笑語。
現(xiàn)在姜楠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她成了小舅的妻子,還懷了小舅的孩子,他和姜楠永遠(yuǎn)也回不去了。
姜楠嫁給小舅的時候,他讓姜楠別后悔。
沒想到最后悔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他站在別墅外面,呆呆的,一動不動。
連他落在地面上的影子,也顯得孤單又落寞。
耳邊忽地一陣?yán)滹L(fēng)撲面,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陸淮書便挨了一拳。
這一拳直接把他打趴在地。
等他爬起來,才看清剛剛在他身側(cè)偷襲他的人。
“是你?”陸淮書摸了摸被打出血的嘴角,“你想干什么,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姜楠好像聽到別墅外有什么動靜。
她朝外面望了望,又什么也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