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腳步匆忙地跟上去,看著她急匆匆遠(yuǎn)去的背影,宋瑤竹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都是嘲諷。
林氏嘴上說著自己這個親生女兒重要,但是行動卻是偏著宋四。
宋瑤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疼起來,她知道,是原身在難受。
宋家大堂內(nèi),宣旨的太監(jiān)待宋家人齊了之中,展開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宋家有女,淑外惠中,才貌雙全,實為女子典范。特選入后宮,賜封為婕妤,欽此!”
宋家眾人都懵了,最為不可置信地當(dāng)屬宋文悅。
“婕妤”二字沖擊得她都沒能回過神來,愣愣地蹲在原地。她腦子里在想,王府里有“婕妤”的位份嗎?
有的吧,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宋四小姐,快接旨??!”太監(jiān)催促道。
還是宋太師最先回過神來,讓人拿了賞錢給宣旨太監(jiān),好話說盡。
“四丫頭是高興傻了,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請公公勿怪?!?/p>
那太監(jiān)看在荷包夠沉的份上,笑道:“一入宮就是三品婕妤,那是多少姑娘得不到的呀!有了貴妃娘娘的提攜,宋婕妤以后的好日子長著呢!宋婕妤在家好好與家人告別吧,三日后入宮!奴才們靜候宋婕妤!”
宋文悅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接的旨,只滿腦子空白。
她一心想嫁給雍王,機關(guān)算盡,竟成了皇上后宮三千佳麗的一員!
那她的皇后之位怎么辦?她不要!她不要!
“?。 彼饨幸宦?,將手上的圣旨甩了出去。宋家所有人震驚不已,還好宮里的人都已經(jīng)離開,若是讓他們瞧見,定要治她一個大不敬之罪!
這可是褻瀆皇恩!
“我不要入宮!我不要入宮!”她尖銳的聲音撞得每個人的腦袋一疼,隨即是“啪”的一聲脆響!
宋太師狠狠摑了她一耳光,怒道:“你放肆!先前鬧著要嫁給雍王的人是你,你巴結(jié)著高貴妃,得了她的青眼,現(xiàn)在所有的后果都要你自己受著!你不是說愿意為你兄長做任何事情的嗎!不就是入宮,和嫁給雍王為妾有什么區(qū)別!還是說,你只是想將宋家當(dāng)成你的墊腳石!”
林氏一把將宋文悅攬進懷里,“父親,不是的,文悅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一心愛慕雍王,結(jié)果卻要成為嬪妃,她心里該多難受??!”
“不管她現(xiàn)在心里怎么想,這種話是能說出來的嗎!她不顧惜自己,也要為家里考慮考慮!”宋太師怒道,“既然事情已定,那就好好準(zhǔn)備入宮!”
說完,他拂袖離開。
他知道后宮是什么樣的地方,以宋文悅的腦子怕是活不了太久。只希望她在后宮不要做下蠢事,連累家中才好!
宋文悅樂極生悲,悲中發(fā)恨。
“一定是宋瑤竹,一定是她!是她見不得我好,才使計讓我也當(dāng)不了雍王妃!”
聽到她的話,林氏松開了抱住她的手,不可置信。
她能理解宋文悅此時的崩潰,可這些和宋瑤竹有什么干系!
“文悅!你清醒一點!是你自己巴結(jié)討好貴妃,昨日也是你自己應(yīng)允的貴妃,和瑤瑤有什么關(guān)系!我昨日不過遲疑了一下,你自己就亟不可待地應(yīng)承上去,如今結(jié)果成這樣,你怨誰!”林氏嘶吼道。
她不能接受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竟然成了這副模樣。自私自利,以己度人!
“我說錯什么了!她就是見不得我好!”
“妹妹說的什么話?!彼维幹襁@才從后面走出來,笑道:“我前頭不好了十幾年,妹妹占著我的位置,享著我的命格,處處尊榮。如今我這個真正的宋家嫡女歸位了,那命格上的好,自然都落到了我的頭上。妹妹不過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罷了?!?/p>
宋瑤竹的一番話誅心不已,讓本就崩潰的宋文悅更受刺激,兩眼一翻人暈了過去。
宋瑤竹暗暗咋舌,這還真是嬌寵長大的小姐,這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點。
看完了熱鬧,宋瑤竹也要走了,林氏本想留她在府上用飯,可方才的一場鬧劇在這兒,根本不適合留人用飯,只能送她離開。
回了王府,宋瑤竹將今日的事情和謝離危說了。謝離危見她這樣高興,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等她說完后,謝離危道:“劉曼麗死了?!?/p>
這下輪到宋瑤竹詫異了,“她怎么死了?”
“禮部所有官員都被收押了,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吏部侍郎的身上?!?/p>
宋瑤竹聽完眨了眨眼睛,“那禮部尚書就能完全干凈嗎?”
這自然不可能,只是皇上想要保他,下面的人自然也要這么做。
“雍王和劉曼麗有私情,高娉確實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媳是個罪臣之女,那會是雍王的污點?!彼维幹衤牭竭@個結(jié)果不意外,但還是忍不住心堵了一下。
劉曼麗不過是個春心萌動的少女啊,她只是喜歡上了一個身份地位和自己不匹配的男子,就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這個世道,女子若是愛錯了一個人,結(jié)局是血淋淋的。而男子呢,他們大抵就是悔不當(dāng)初,借酒消愁,然后投入新的花叢中尋找慰藉。有點才華的人,說不得還要被人夸情種。
可笑至極。
謝離??吹剿维幹衤冻龅某爸S的笑容,不免心疼她。他伸手握住她放在小幾上的手,宋瑤竹詫異地看向他。
“看你難受,給你點安慰。若是你想借本王的肩膀,也不是不行?!?/p>
宋瑤竹這才陰轉(zhuǎn)晴,笑道:“你的肩膀現(xiàn)在還有個血窟窿呢,你好好養(yǎng)著病吧!”
謝離危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人規(guī)定病人不能安慰人?!?/p>
宋瑤竹好笑道:“你下面打算怎么辦?”
“先在上京將謝家族學(xué)辦起來吧。”
這是謝家勢力慢慢滲透上京城的根據(jù)。
過了幾日,朝廷張貼了公告,禮部官員從頭擼到尾,禮部侍郎等同黨判了秋后問斬,禮部尚書在其職監(jiān)管不力,被屬下蒙蔽,貶職到南疆。
本次科舉成績作廢,于明年重開恩科,屆時由皇上當(dāng)場出題,由天下學(xué)子監(jiān)督,絕不容出現(xiàn)此次的事情!
于此同時,許多舉人狀告所屬地的官府,說其強迫自己入職,只干活不給錢,還不讓自己上京科考等等事跡。朝廷當(dāng)即選調(diào)監(jiān)察御史到各地方上核查案情,并給予先斬后奏之權(quán),一時間,各地涉事官員人人自危。
等到科舉的事情徹底落幕,已經(jīng)是五月初,天氣熱了起來。
宋瑤竹也開始密謀起大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