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竹回到王府便開始計劃怎么將宋家從上京城內(nèi)趕出去,若是讓宇文無極想到這一點,那謝家可就危了。
謝離危下值回來看到宋瑤竹在書房里寫了一堆的廢紙,他彎腰撿起一張廢紙展開一看,寫的都是宋家相關(guān)的東西。
“怎么了?”謝離危疑惑道,之前不是說對宋家徐徐圖之的嗎?就想貓玩弄到手的老鼠一樣,慢慢將對方戲弄致死,也不至于惹人懷疑。
宋瑤竹將今日在宮內(nèi)和宋文悅的對話同他說了,“我心里慌慌的,萬一宇文無極也想到這一點怎么辦?”
謝離危上前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安撫道:“放心吧,他現(xiàn)在沒想到呢,我們也有時間可以動作。找個小理由將宋家趕出京城就好了,不要太放在心上?!?/p>
宋瑤竹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他的溫度似乎能讓自己感到心安,那種不安感慢慢褪去,她深吸了幾口氣,道:“我們也該將千面玉郎送進宮里去了。”
謝離危用食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道:“確實,拖得太久了。不過現(xiàn)在也挺好的,一切都按著我們的計劃推進著?!?/p>
宋瑤竹點點頭,心里還是不安,總覺得事情實在太過順利,就好像有人在幫著他們一樣。
宋瑤竹離開后的景福宮,一片死寂。
宋文悅將所有宮人都叫到了自己的面前,審視著他們每個人,心里將每個人的表現(xiàn)都過了一遍,始終找不出那個奸細是誰。
罷了,被宋瑤竹盯著,總比被淑妃那個表里不一的人盯著強。
“今年皇上也不說去避暑山莊避暑了,這么熱的天,各宮的冰塊分例還比往常少了一半,真真是要熱死個人了!”
后宮內(nèi)妃嬪們?nèi)滩蛔”г怪?,哪怕在樹蔭底下也不好受,畢竟樹下蚊蟲多。
“自打淑妃管理后宮之后,咱們雖然不用每日去請安了,但總覺得這淑妃比那姓盧的還不好糊弄。”
“有的人啊,表面看上去是白的,實際上心是黑的。”
“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聚在一起聊天的妃嬪們被這話勾起了興致,紛紛伸長了脖子,偏生那起了頭的妃嬪卻閉上了嘴巴,拿扇子捂住了自己嘴巴。
“我惜命呢,有的話可不敢亂說。不過我聽說淑妃娘娘是凈賢皇后一手帶出來的女官,想必她打理后宮自然是條理清晰的?!?/p>
眾人見她這樣掃興,也都沒了興致,想想也是,聽八卦固然重要,但小命更重要一點。
“這么說的話,淑妃娘娘和凈賢皇后的感情應該很好才對吧?怎么感覺之前皇后的冤案里,淑妃一點兒身影都沒有呢?!?/p>
“是啊是啊,就沒看到她出面。她以前可是凈賢皇后的女官,定然是深得娘娘的信任的,按理說她們關(guān)系應該不錯才對啊!”
“等等,你們不覺得離譜嗎,她若是和皇后關(guān)系很好的話,為什么會成皇上的女人?皇后都已經(jīng)是皇后了,就算要找女子固寵,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官去吧,這不是在毀人前程嗎?”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頓時噤了聲。有膽小的立即起身,道:“我突然想起來我讓婢女曬了衣裳,那料子不能久曬,先回去了!”
其他人三三兩兩地找了借口離開,不敢再聊這個話題。
見自己的目的達成,開這個頭的嬪妃也施施然地離開了。
七月正是日頭最烈的時候,盧玉潔提著食盒站在乾坤殿的廊下,哪怕有瓦片遮頂,但站久了,她還是覺得腦子嗡嗡,十分難受。
婢女攙扶著她,看自家小姐臉色發(fā)白,感覺她都快暈了,語氣懇求著守在門口的小太監(jiān):“公公,求求您了,您就幫忙轉(zhuǎn)送一下吧!”
“并非奴才不肯幫這個忙,實在是奴家有心無力??!”那小太監(jiān)可不敢應聲,皇上現(xiàn)在對皇貴妃的態(tài)度擺在那里,他們這些奴才何必去觸這個眉頭呢。
“公公,我們小姐真的要支撐不住了,求求您了!”
小太監(jiān)心想,你家小姐就算在乾坤殿前死掉都不關(guān)他的事。而且你家小姐這苦肉計有啥用呢,里頭的皇上連你家小姐是誰可能都不知道。
他默默想著,看到了不遠處太子走了過來,連忙殷勤地迎了上去。
“殿下,皇上在里頭小憩呢,容奴才去稟報一聲!”說著,他給太子搬了一張椅子過來。
太子“嗯”了一聲,然后坐下等里面通稟。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的盧玉潔身上,盧玉潔好歹也是盧家精心教養(yǎng)出來的女兒,容貌姿容儀態(tài)自然無話可說。她站得筆直,哪怕臉無血色,人已經(jīng)開始晃,但還堅持將自己的腰身挺得筆直。
太子不免多看了幾眼,雖然他現(xiàn)在對女子的興趣不大,但美人嘛,多看幾眼也不嫌多。
盧玉潔渾渾噩噩之際,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肆無忌憚地打量自己,她強撐住自己的精神抬眼望去,和太子對上視線。
她心頭一跳,被太子那毫不遮掩地目光凝視著,心下一驚,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然后后怕地縮了縮脖子。
她很想離開,但是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了這么久,若是就這樣離開,那自己就前功盡棄了。
太子見她如此倔強,不免也生出一絲玩味的情緒。
這樣的女子,自己的后院還真沒有呢。
這樣想著,他想將人納進自己的后院了。
盧玉潔被那道視線盯得頭腦發(fā)懵,一股羞恥心涌上心頭。忽地,她耳朵嗡鳴,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后栽去。
婢女嚇了一跳,當即去抱她。但她也站了一上午,哪里還有力氣,加上暈倒之人的重量更加重,她也沒扶住。
就在人要摔在地上,從石階上滾下去之際,一抹緋紅迅速將人接住。
婢女感激涕零地向?qū)Ψ娇慈ィ岸嘀x大長公主!多謝大長公主!”
宇文羨見懷里的人面色發(fā)白,但雙頰暈紅,想來是要中暑了。
“還不快去叫太醫(yī)?將盧姑娘抬回翊坤宮去!”
小太監(jiān)連忙上前搭把手,大長公主真是余威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