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決定了此事后并沒有聲張,一來他們現(xiàn)在無人可用,二來是他們現(xiàn)在東方矢在大陳里,人不知道在哪兒,萬一他監(jiān)視著他們的行動,提前暴露,那就不好了。
“放心,彭家在簡州有店鋪,回頭先讓彭家的人去打探一二。”謝離危一邊說著,一邊給彭家寫信。
彭家的幾個兄弟里,彭二跟著商隊出去了,彭四不知道去哪兒鬼混,現(xiàn)在只有彭大和彭三在家。
彭三自告奮勇,領(lǐng)了這個差事,以巡查鋪子為由,去了簡州。
宋瑤竹覺得現(xiàn)在的上京城太平靜了,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五皇子的腿已經(jīng)能下床走路,以太醫(yī)的診斷來說,再過一個月,他就能正常行走了。
然而他還沒有好全,淑妃就已經(jīng)給他安排好了騎射的老師。
這一瞬間,他一點兒也不希望自己的腿能好起來。
與其被淑妃這樣的擺布下去,他還不如這樣殘廢了算了。
養(yǎng)病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他真的想做皇帝嗎?
不,他并不想的,但是從小,母妃就同他說,若是自己沒有爬到最高位上,那自己就會被其他的兄長弄死。
他不想死,所以只能爭。
如果父皇能夠一直不死就好了,這樣太子就不會繼位,他不繼位,自己也就不用死了。
“五皇子,娘娘讓我來問問,您今日的文章可寫好了?”
小太監(jiān)有點兒怵五皇子,每次五皇子抬眸的時候,那雙倒三角的眼睛像是充滿了殺氣似的,讓他心下恐慌。
“備轎,今日本皇子親自去送文章。”
小太監(jiān)心下一松,心想那感情好,不用他再跑一趟,回頭淑妃問起來的時候,自己也好交代了。
五皇子乘著軟轎到了乾坤殿,宇文無極剛打完拳,正在用糕點。
“你怎么來了?腿腳可好點了?”宇文無極拿帕子擦了擦手,“你送來的文章,朕看了,還行,但缺了點火候?;仡^讓太傅和你好好講講?!?/p>
五皇子愣了一下,太傅可是太子的老師,這是讓太子的老師教他?
“謝父皇!”五皇子拄著拐杖,沒有拿出自己才寫的文章。“兒子在殿中養(yǎng)病,實在無聊,所以出來透透氣,想到許久沒有給父皇請安,所以來看看父皇。父皇如今的氣色比兒臣還要好了!”
宇文無極聽到他這么說,心情大好。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年紀,如今被一個十幾次的少年說自己的氣色比他還要好,這不就說明真人的丹藥是有用的嗎!
再這樣服用下去,說不得自己還能返老還童了呢!
“朕哪里有你們年輕人的氣色,如今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彪m然這么說著,但是心情依舊大好。
“兒子瞧著父皇這樣,十分的為父皇高興。兒子若是能像父皇這樣就好了!”
宇文無極覺得這個兒子更加的順眼了,當(dāng)即讓人將清虛真人叫來過來。
“朕讓真人給你把把脈,早點將你這腿治好!”
清虛真人笑著給五皇子把了脈,然后開了藥方。
五皇子激動不已地謝了恩,拿著藥方告退。
他回到自己的寢宮的時候,淑妃已經(jīng)在屋內(nèi)等著了。她的臉色陰沉,看著五皇子擰緊了眉頭。
“聽說你父皇讓清虛真人給你開藥了?”
五皇子點點頭,一言不發(fā)地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他拄著拐杖走了太久,現(xiàn)在胳膊特別酸疼。
“將方子給我?!笔珏目谖鞘峭耆钍降模屛寤首佑X得胸口的那團氣又壓了回來,讓他喘不上氣來。
“這是父皇開的口,不管方子有沒有問題,兒臣都要喝?!?/p>
淑妃看著自己這個兒子,不明白這個兒子之前都很乖巧聽話,怎么忽然間就開始叛逆了呢?
但她知道,眼下大業(yè)為重,他們母子之間不能這樣有隔閡。
“母妃只是想請?zhí)t(yī)幫你看看那方子適不適合你的體質(zhì),母親不放心你?!?/p>
五皇子沉默了一息,給小太監(jiān)使了一個眼神,小太監(jiān)便將方子拿給了淑妃。
淑妃得了方子,然后開始說旁的事情。
“你今日去給你父皇請安,為何不將自己寫的文章呈上去?你如今在養(yǎng)傷,本來就沒什么存在感,你得讓你的父皇知道你有用!”
“父皇說兒子之前的文章有所欠缺,會讓太傅來指點兒臣。兒臣便沒有將那文章呈上去,想著等太傅指點后,兒子再完善一二,父皇看著會更開心。”
淑妃聽到他這樣說,心中一喜??磥磉@個兒子雖然和自己鬧了點兒別扭,但是大事上面還是拎得清的。
“那你好好休息,母妃先走了?!闭f著,指了指桌上的湯盅,“這是母妃親自給你燉的湯,記得喝完?!?/p>
淑妃走后,五皇子沉沉吐了一口氣,壓在胸口的那股窒息的氣息似乎才消散一點兒。
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母妃出現(xiàn)的地方總讓他覺得窒息,明明那是他的母妃啊,是這個世上最愛他的人??捎械臅r候,他從母妃的身上感覺不到愛,他感覺到最多的是被擺布。
他就像是母妃達到目的的一個工具。
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想,但還是忍住這樣覺得。
五皇子捂了捂自己的臉,覺得自己無力極了。好像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母妃真正的關(guān)愛,也得不到父皇的寵愛。
宇文無極隨口說了一句讓太傅來指導(dǎo)他的事情,被太子知道了。最后太傅自然沒有去成,去的人變成了曹直。
曹直領(lǐng)到這個差事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茫然。宇文無極是想到之前他給自己寫《罪己詔》寫得非常好,既然太傅沒有時間,那這小子行啊。反正他就在翰林院里面,也沒有什么大事。
宇文無極也沒想過自己這一舉動會帶來什么影響,反正在太子的眼里,這個曹直就成了五皇子黨人了。
飛來橫禍,曹直無語。
但領(lǐng)了差事,便只能做。當(dāng)他帶著書本到五皇子寢殿,看到五皇子的時候,瞳孔一縮。
這、這不就是上次幫自己和沈卿闕解圍的那個小太監(jiān)嗎!
小太監(jiān)竟然是五皇子!
曹直瞪圓的眼睛將他的心情暴露無疑,五皇子突然想起了這個人,對他的感官也不錯。
“微臣參加五皇子!”
“免禮?!?/p>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及上次的事情,畢竟一個皇子辦成太監(jiān),可不是什么能說得出口的事情。
“殿下,微臣可否看看您之前的文章?!辈苤睂擂蔚厝嗔巳啾亲?。
五皇子覺得這人還挺單純,什么心思都在明面上。
“稍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