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又來了?!
沈木風(fēng)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興奮了起來,扭頭對崔九齡道:“莫非是陛下要給夢魚授官了嗎?”
這次科舉分為男科和女科。
殿試已經(jīng)結(jié)束快一個月了,男科的進士該授官的都授官了,女科現(xiàn)在尚無動靜。
崔九齡微微蹙眉:“若要授官,一般也是在朝會的時候,現(xiàn)在授官算是怎么回事?”
“沒準(zhǔn)陛下對夢魚另眼相待,先召她入宮問話呢?!?/p>
“我朝第一屆女狀元,夢魚有此殊榮,也在情理之中?!贝蘧琵g點頭道。
沈木風(fēng)立刻吩咐一個下人去請沈夢魚,自己則連同崔九齡一起迎出門去。
安鹿兒正從馬車下來,身邊跟著兩個小太監(jiān)。
“見過安公公!”
“聽說楊玨此刻就在沈家?”安鹿兒臉色有些不快。
上陽宮已經(jīng)開宴了,武皇左等右等,沒有等到楊玨,于是便派安鹿兒繼續(xù)傳喚。
去了玉堂春才從黑廝口中得知,楊玨在路上被崔九齡給帶到了沈家。
沈木風(fēng)看到安鹿兒神色有異,又聯(lián)想到上次安鹿兒過來提醒的話,心中疑惑,莫非楊玨的禍?zhǔn)聛砼R了?
“啟稟公公,楊玨此刻確實是在寒舍!”
“在何處?”
“暫時關(guān)押在柴房。”
安鹿兒愕然。
崔九齡解釋:“下官提親路上,被這廝攔了去路,這廝好生無禮,對我屢次出言不遜,我先將他扣押在沈家,這時正要解送他去御京府治罪!”
安鹿兒哀悼似的看了崔九齡一眼。
你一個六品小官,沒事惹他干嘛呀?
這位主兒表面是一介草民,但他如果想要當(dāng)官,已經(jīng)是當(dāng)朝一品了!
“趕緊帶我過去瞧瞧!”
沈木風(fēng)急忙前面帶路。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柴房門口。
沈夢魚也趕了過來。
打開柴房,但見楊玨慵懶的倚著柴堆,之前沈木風(fēng)吩咐過來的下人,正蹲著給楊玨捶腿。
“你干什么?”沈木風(fēng)怒不可遏,“我讓你把人帶過去,你怎么還給他捶上腿了?”
下人趕忙起身:“老爺,楊管家說腿酸,走不動?!?/p>
沈木風(fēng)氣得一個耳光招呼過去:“跟你說了多少次,他現(xiàn)在不是沈家的管家!”
安鹿兒再次臨門,他也真怕跟楊玨扯上關(guān)系。
畢竟他認(rèn)為楊玨即將大禍臨頭。
“沈大人,你打人做什么?”楊玨不滿的看向沈木風(fēng)。
沈木風(fēng)憤憤的道:“老夫教訓(xùn)自家的下人,與你何干?我勸你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待會兒到了御京府,有你受的!”
楊玨玩味的看向崔九齡:“莫非崔大人現(xiàn)在還想把我送去御京府?”
“你一介草民辱罵朝廷命官,必須付出代價!”
崔九齡冷笑了一聲,道:“本官如果親自處理你,未免有人說我挾私報復(fù),把你送去御京府,已經(jīng)是對你莫大開恩了!”
“呵,崔大人還真是小肚雞腸呢?!睏瞰k揶揄道,“不過擋了你的路,你就要把我送官,這莫非就是名士清流的氣量嗎?”
單是攔路之事,崔九齡確實有些小題大做,但楊玨惡心他的那些話,讓他咽不下這口氣。
他一個世家子弟,御史臺最年輕的官員,前途一片光明,竟然要穿一個賤民穿過的破鞋。
關(guān)鍵的是,這個賤民還當(dāng)面嘲笑他。
嬸可忍,叔不可忍?!
但這話他又無法說出口,尤其沈夢魚此刻就在身邊,說了,難免讓她覺得他是在嫌棄她。
于是他便換了一種說法:“本官拿你去御京府,可不僅僅為了你擋路一事,而是你為了搶路,竟然謊稱陛下召你入宮,這是欺君之罪!”
“真追究起來,楊玨,你是要被處死的!”
處死二字一出來。
沈夢魚也倒吸了一口氣,怔怔的看向楊玨。
以前在沈家的時候,看著老實巴交,根本無法想象,他竟然這么膽大妄為!
莫非是玉堂春帶給他的自信嗎?
但玉堂春不過一個商號。
京中有多少人惦記著玉堂春,正愁你不犯錯呢。
你現(xiàn)在都敢欺君了!
自作孽不可活?。?/p>
“楊玨,你現(xiàn)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什么謊都敢撒,你是什么身份,陛下又怎么可能召見你?說出來有人信嗎?”沈夢魚冷笑道。
沈木風(fēng)聽說楊玨還有可能被判欺君之罪,心情不由舒暢起來,還得是崔九齡啊,一件小事就能給楊玨扣這么大一頂帽子。
他不禁也有些得意:“這次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楊玨,得虧老夫已經(jīng)將你逐出家門了,否則沈家遲早會被你連累!”
這時卻聽安鹿兒說道:“陛下確實要召見楊公子,咱家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請楊公子入宮面圣的?!?/p>
納尼?!!
幾人目瞪狗呆。
沈家父女對望一眼,實在搞不清楚,女皇為何召見楊玨。
不是說,楊玨被什么大佬盯上了,即將大禍臨頭嗎?
難道女皇召見他,是為了親自問罪?
他們父女一個雖然是從六品下的員外郎,但只是內(nèi)務(wù)府的閑職,一個雖然是金科女狀元,但尚未授官。
說起來都是官場小白,他們對官場上的彎彎繞,完全不知所以。
當(dāng)然,此刻的崔九齡也懵逼了,愣神的看著安鹿兒:“安公公,你沒搞錯吧?女皇要召見他?他從前不過是沈家的一個贅婿,而且現(xiàn)在都被逐出沈家了,女皇召見他做什么?”
“崔大人,女皇想要召見什么人,要跟你先報備嗎?”安鹿兒乜斜了崔九齡一眼,語氣也有些嚴(yán)厲了。
崔九齡自知失言,慌忙躬身:“下官不敢。”
沈夢魚扭頭,看向依舊倚著柴堆的楊玨,忍不住像過去一樣教訓(xùn)道:“楊玨,既是陛下召見,你還躺在柴堆里,成何體統(tǒng)?”
楊玨這才懶洋洋的起身,對安鹿兒說:“我巳時初就出發(fā)了,如果不是崔大人擋路,又將我脅迫到沈家,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上陽宮見過陛下了吧?”
崔九齡一聽,冷汗就下來了。
這尼瑪是沖著我來的!
他慌忙轉(zhuǎn)身對安鹿兒道:“安公公明鑒,下官實在不知,他真的被女皇召見?!?/p>
“你是不知嗎?”楊玨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崔九齡,“我跟沒跟你說過,我被女皇召見,我是奉旨入宮的?”
崔九齡呆若木雞。
楊玨確實跟他這么說過。
而且他剛才還在安鹿兒面前提起此事,想要賴賬是賴不掉的。